很多人就算是向他望上一眼,立刻就會感覺到一種幾乎讓人窒息的壓力。
沒想到蘇求居然敢向他挑戰,而且直接發起攻擊。
在佩服蘇求勇氣和膽色的同時,衆人也樂得看看熱鬧。
畢竟今天在場的人都還沒有親見冷含心出手,無人不想見識一下傳說中的“寂滅神槍”。
有熱鬧可看,心裏難免有點興奮,可是,還沒等他們的心裏興奮起來,一切竟已經結束了。
有些人甚至還沒看清是怎麼回事兒。
這一次的結果,比剛纔胡大漠的死更讓人震驚。
幾乎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情形驚呆了。
誰都知道蘇求絕不會是冷含心的對手,可誰也沒想到,他居然連一槍都接不下。
蘇求已經倒下,可一切似乎還沒有開始。
更不可思議的是冷含心的槍居然連刀的邊都沒碰上。
那些網一樣的刀光,他的槍是如何做到的?
再看蘇求,刀還在手裏,但雙臂已無力地垂在兩邊,整個人完全癱在地上。
雖然中槍,他的身上卻看不到傷痕(冷含心的槍居然穿過刀網而不碰刀,刺中身體而無傷痕),更沒有鮮血。
這是什麼槍法?
槍沒有刺入身體又是如何傷的人?
衆人內心驚駭的同時對冷含心的敬畏更深一層。
一代槍王果然名下無虛。
蘇求並沒有死,至少沒有馬上死,他的胸膛還略有起伏,喘了半天,嘴角慢慢地滲出一絲細細的鮮血。
他的傷居然然在體內。
他艱難地扭了下頭,目光投向他的老夥計——“旋風鐵筆”吳遠行。
對於蘇求的斷然出手到瞬間倒地,吳遠行除了雙眉緊鎖一臉苦相,倒顯得相當平靜。
他緩緩上前幾步,走到蘇求身側,似乎想扶他,但伸了一下手,並沒有再動作,也許他知道,他的老搭檔已經扶不起來了。
蘇求喘了口氣,艱難地道:“你……爲什麼?說好的……說好的我們一起出手,你……”
原來他們是暗中約好了一起出手攻擊冷含心。
可到最後出手的只有蘇求一個人。
蘇求的臉上除了痛楚,更多的是失望,還有一種被出賣的憤怒和悲涼。
吳遠行嘆了口氣,有些落寞地道:“明知不可爲,又何必勉強爲之,兩個人出手,結果也是一樣,與其一起死,不如留個收屍的……”
蘇求咳了一聲,嘴裏涌出一口鮮血。
他把嘴裏的鮮血嚥了一下,斷斷續續地道:“胡瘋子慘死,仇人就在……眼前,不……不能爲他報仇,那……還算什麼兄弟,可以因不敵被殺……卻……卻不能站在一旁……無……動於衷。”
“你……你好好活着……吧……不必替……替我……收屍……”說完這句話,他又噴了一口鮮血,脖子向後一挺,就此不動了。
衆人這纔有點明白,蘇求是和吳遠行暗中約好了,要爲胡大漠報仇,可臨到出手的時候,卻只有他一個人衝了出去。
雖然衝出去的是兩個人絕對也是一樣的結果,但吳遠行的臨陣退縮確實讓人瞧不起。
誰也沒想到這個長相滑稽的蘇求竟如此輕生死,重情義,爲了兄弟可以視死如歸。
“彎刀谷”中竟還有這樣的人物。
看着一動不動的蘇求,吳遠行面無表情,根本不理會別人用什麼眼光看他。
他把判官筆都交到右手,俯下身去,用左手把蘇求仍然瞪着的雙眼輕輕合上。
然後,他直起身,看着冷含心,嘆了口氣,道:“我與此人聯手闖蕩江湖共十七年,相知甚深,他形象雖然不爲人喜,但卻是一條好漢。”
冷含心點點頭,淡淡地道:“這一點,現在大家都看得出。”
他這話未嘗沒有諷刺的味道,但吳遠行好象沒聽出來,繼續道:“他一心想爲胡大漠報仇,其實我們在江湖上混的,誰的刀不曾染血,誰的身上沒幾條人命,我們想找別人報仇,別人也想找我們報仇,大家都在仇殺這個圈子裏,誰也別說誰欠誰的,誰也別說誰比誰更該死。誰死誰活,要看誰的刀快。因爲這就是江湖,你混的就是這個江湖。我知道大家現在定在心裏瞧不起我吳遠行,我無話可說,今天我若出手,充其量也就是多搭上條性命,十個‘刀筆雙風’也殺不了寂滅槍王。”
誰也不能不承認,他這翻話說的還是極有道理的。
他停頓了一下,又道:“已經摺損了兩人,今天我‘彎刀谷’的兄弟是沒臉在這兒再呆下去了,在下只想請各們高擡貴手,允我把兄弟的屍首帶走。”
他口中說的是“各位”,眼裏看的卻是冷含心。
冷含心仍然淡淡地道:“今天這裏的人關心的都是‘追風心鑑’,至於誰想走,不管是活人還是死人,只怕都不會有人介意。”
這絕對是句實話,沒人會表示不同意。
只會有人嫌走的人太少。
“多謝。”吳遠行面露喜色,雙手抱拳,一輯到地。
就在這時候,雷宇忽然大喝一聲:“小心。”
與此同時,吳遠行握在手裏的判官筆的精鋼筆尖突然“卡”地一聲脫離筆桿彈射飛出,疾射冷含心。
一切都在電光石火之間。
吳遠行剛纔把判官筆握在右手,此刻雙手抱拳,向冷含心俯身施禮,身體前傾近九十度,手中的判官筆的筆尖部位自然向前,也就是衝着前面的冷含心了。
聽到吳遠行所說的話,看到他的動作,雷宇突然想起了暗算他的鄭飛揚,心生警覺,立刻出聲示警。而幾乎就在同時,吳遠行的筆尖也射了出去。
吳遠行與冷含心的距離不超過一丈,那筆尖似乎是由機括髮出,力道強勁,奇速無比。
這樣的距離,這樣的速度,誰能躲得過?
冷含心也不能。
事實上他也沒有躲。
就在雷宇示警、吳遠行發動一瞬間,他的眉毛挑了挑,突然出指。
左手,拇指與食指環扣,然後彈出,接連兩次,正彈在疾射來的筆尖上。
“叮叮”兩聲(手指與精鋼鑄成的筆尖相接,竟發出金換交鳴之聲),筆尖爲指力所迫,直接倒飛回射,無聲無息地釘入還未完全直起身來的吳遠行的胸膛。
“你……”吳遠行瞪着冷含心,只來得及吐出這一個字,就向後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