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追風熱血 >第一百七十一章 禍福難料
    鄭銅懷現在的樣子就象是身體裏某種關鍵的、支撐性的東西被一下子抽走了,儘管他還坐在那裏,卻感覺他整個人已經軟了。.shung

    不直接面對冷含心的人是無法體會他現在的感覺的。

    其他人只是在他的提醒和鼓動下躍躍欲試,想要羣起而攻殺冷含心。只是,沒有人刺出第一劍。

    甚至,沒有人敢拔劍。

    儘管很多人都想冷含心死,但每個人都希望先出手的是別人。

    鄭銅懷至少還敢說話,更多人不管心裏多迫切多沮喪卻連說話的膽氣也沒有。

    面前這個人畢竟是名震天下冷酷絕決的“寂滅槍王”。

    而現在,鄭銅懷也說不出話了。

    雖未交戰,他卻如同經歷了一場慘敗。

    他額頭滴着汗,眼望身前的青磚地面,雙手緊緊扣住坐椅的扶手,幾乎要把扶手捏碎。

    冷含心看着鄭銅懷的手,忽道:“你是淮南鷹爪門的人?”。

    鄭銅懷擡起頭,頓了一下:“鷹爪門,鄭銅懷。”

    語氣低沉,還有點壓抑。

    冷含心“嗯”了一聲,向前踱了兩步,道:“近十年來,武林各派中鷹爪門算得上是進步最大發展最快的門派之一,可謂成就非凡。‘鷹爪王’王西東確是位了不起的人物。”

    衆人一下子沒明白過來一直殺氣騰騰的冷含心怎麼會突然講起這個,他已接着道:“‘追風心鑑’裏主要記載的是追風劍法,此劍法快如閃電,勢比追風,故此得名。但這套劍法卻不是什麼人都可以練的,其之所以能有超出尋常速度和變化,其根本原因不在劍法,而在心法,欲練劍,須先練追風心法,以內功心法爲基,纔有可能將這奪鬼神造化的劍法運用自如。所以,劍法固是心鑑的精華所在,但心法卻是其根基。”

    衆人向來都知道追風心鑑裏記載着絕世武功,追風劍法天下無雙,詳細情況卻並不瞭解,冷含心這麼一講,大夥好奇心起,都留心聽起來。

    可冷含心接下來說的卻不是這個了,他又轉向了鄭銅懷:“鷹爪門的鷹爪功,剛猛犀利,兇厲狠辣,純屬剛猛一路的外家硬功夫。修習多年外家硬功,如果突然強修內家劍法,而且路數完全不同,不但劍法難以練成,只怕原來的本門功夫也要被引入歧途。

    “所以,就算是你得到心鑑,不練還好,如果練了,鷹爪門非但成不一流大派,搞不好,今天取得的成就也會付諸東流。那時候,把心鑑帶入鷹爪門的人,也就是毀了鷹爪門的人。”

    聽完這翻話,鄭銅懷已是大汗淋漓。

    他今天對追風心鑑是懷着必得之心的,目的就是想把鷹爪門發揚光大。

    鷹爪門發展很快,這是不爭的事實,但是,再快又能怎樣,到今天仍然無法和一流大派相比,他認爲只有追風心鑑這樣的上乘武功,纔可以讓鷹爪門實現質的飛躍,才能成爲可以和六大門派比肩的名門大派,那個時候,他鄭銅懷就可以成爲超越王西東的鷹爪門歷史上的第一人。

    這是他的夢想。

    冷含心似乎洞察了他的想法,一針見血地指出他想法中致命的問題。

    鄭銅懷或許算不上了不起的一流高手,但在武學方面的見識還是有的,冷含心的話,他聽得懂。

    正因爲聽得懂,才更驚心,他只覺得腦子裏一片空白。

    能聽懂冷含心所言的當然不只鄭銅懷一個。

    大廳裏一下靜了許多,道理是沒有錯,但事實是否真的如冷含心所說?如果自己真的練了“追風心鑑”上的武功,結果真會象冷含心說的那樣麼?

    半天沒做聲的封九咳了兩聲,道:“是啊,大力鷹爪功純屬外家硬功,以外家硬功之基,強修內家劍法,肯定是要亂套的,邯鄲學步,搞不好是要走火入魔的。”

    他知道冷含心不好惹,這個人一出現,他和金山的計劃就算是徹底流產,既然沒什麼指望了,不如做做好人,附和一下,也算是個人情。

    但有時候人情也不好賣。

    他的話剛說完,冷含心即道:“就算練的不是外家硬功,要練‘追風劍法’也未必有好處,比如崆峒派的‘大拙劍法’,雖同爲劍法,但大拙劍法化繁爲簡,大巧若拙,簡捷之中育淵停嶽峙之厚重,平實之中蘊返樸歸真之凝練,練到極致,甚至可以以意御劍,以無爲之意,成無敵之劍。這與追風劍法的快如風勢如電完全相反,如果讓練‘大拙劍法’的人再去練‘追風劍法’,後果怕是比練外家硬功的人更嚴重。”

    封九一張圓臉立刻漲得通紅,小聲嘟囔道:“崆峒派怎會去練什麼‘追風劍法’呢,荒唐荒唐,我們對‘追風心鑑’可一點興趣也沒有。”

    他極力否認,但尷尬的表情已經出賣了他的內心,好在現在大家都不太理會他。

    “所以,”冷含心不理會封九在嘟囔什麼,繼續道:“‘追風心鑑’裏面記載的雖是絕世武功,卻不一定適合所有人,即便拿到手裏,也是禍福難料不。明白這一點,冒然爭搶,已是愚蠢,萬一丟掉性命那就是可悲了。”

    大廳裏再一次極靜。

    雷宇暗暗點頭,這個冷含心絕不似傳說中的一味冷酷絕殺,他剛纔這翻話不知會幫他消除多少敵人,他完全清楚應該如何掌控局勢。

    寂靜中,冷含心再一次轉向朱煥明,雙目精光湛湛,一字字地道:“‘追風心鑑’在你手裏?”

    這個問題他剛纔已經問了一遍,只不過被鄭銅懷打斷了。

    這一次沒有人再打斷他。

    “不管你是如何得到心鑑的,都應該立刻歸還華山。多年前華山的歷經磨難,和今天衆多人的流血身死,都是因爲心鑑,也可以說因爲你,所以,你不但是華山的仇敵,更是今天所有一切問題的罪首。”

    他雙目精光閃閃,字字鏗鏘,殺機凜冽。

    朱煥明面不改色,他淡淡地道:“今天到這裏來的人,沒有任何一人是我請來的,任何人發生任何事情,都與我朱某人無關,也與煥明山莊無關,即便有**血身死,那也是咎由自取,殺死他們的不是別人,而是他們心中的貪婪。至於華山派的仇敵,在下更是擔當不起,現在,只有一件事要告訴你,那就是,那本什麼心鑑根本不在我手上。”

    “你胡說,剛纔那娘們兒都說了,你把心鑑給她了。”

    說話的是高洪亮。

    今天的大人物太多,他一直沒敢亂說話,但象這樣不必表示立場,又不會得罪什麼人的話(朱煥明當然除外,這傢伙一會兒有沒有命還不一定呢),他是不會不說的。

    高洪亮的話讓韋香香再一次引起關注。

    韋香香一直沒有走,她站在朱煥明的身後不遠處大廳裏面的側門附近,剛纔她就是從那裏出來的。

    那個地方光線比較暗,因爲冷含心的出現,本來已經不太有人注意她了,但她也一直沒離開,和她站在一起的還有肖雨兒。

    突然有人提到她,而且發現自己再一次成爲衆人的焦點,她嚇了一跳,顯得很緊張。

    朱煥明回身看到韋香香,皺了一下眉:“你還沒有走?”

    韋香香怯生生地道:“我看到這麼多人,怕你出事,他們好象都是針對你的。”

    朱煥明苦笑了一下,心道:“你如果聽我的話走了,我可比現在要好過得多。”

    但這只是在心裏想,並沒有說出來,也不會說出來。

    他衝韋香香溫和一笑:“你放心,我沒事兒,你老是在這裏,倒是讓我爲你擔心了。”

    韋香香抿着嘴脣,眼裏涌現出淚花。

    冷含心看來已經明白了高洪亮的話,他盯着韋香香,問道:“他真的把‘追風心鑑’給了你?”

    韋香香眼裏忽然顯出無比堅定和無謂的神情,她大步走到前面,面對冷含心,大聲道:“不錯,他是給了我。”

    “東西在我這裏,如果你答應不爲難他,我可以把東西給你。”

    說着話,韋香香從懷裏掏出一卷書來舉在手裏。

    人羣中一陣躁動,“追風心鑑”終於現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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