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低眉斂目，面上不敢發言，心底卻禁不住直犯嘀咕。
明明二姑娘纔是夫人親生的，可夫人似乎更喜歡大姑娘。
二姑娘雖長年在外，表面看着淡漠清冷，但實際上是個性子溫良的姑娘，不像大姑娘，表面一套，背地裏又是一套。
這幾日更是整日咒罵二姑娘，當然，這種話她們自然是不敢在杜夫人面前提的，一來，怕杜冰靈報復，二來，也怕被當成愛嚼舌根的丫鬟，被打賣出去。
杜夫人幽幽一嘆，“你說，這阿雪要是能有阿靈一半貼心，那該多好？”
杜冰雪可能是從小就生活在外家的原因，對丞相府的人都是不冷不熱的，即便是身爲親生母親的自己，也是如此態度。
門口，杜冰雪表情淡漠，一言不發。
沈清蘭伸手輕拍了拍她的肩膀，似在無聲安慰。
領人來的嬤嬤一臉尷尬，出聲也不是，不出聲也不是。
一直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清了清嗓子，高聲喊道“夫人，二姑娘和客人來了。”
“母親！”
杜冰雪進門後，朝堂座上的杜夫人行了一禮。
“杜夫人。”
沈清蘭也跟着行了一禮。
“回來了？”杜夫人看着杜冰雪道“都坐下吧。”
嬤嬤忙又領着二人到一旁入座。
杜夫人看着嬤嬤道“你去把大姑娘叫來，就說是府裏來了客人。”
只說來了客人，卻沒說是二姑娘回來了，由此可見，杜夫人此人，對杜冰雪似乎並不怎麼在意。
杜冰雪淡聲問“母親近來身體可還好？”
“挺好。”杜夫人道“有你姐姐在，我能有什麼事兒？”
杜冰雪道“既然母親身子無恙，那冰雪就不多久留了。”
杜夫人一愣，“你這就要走了？”
“嗯。”杜冰雪道“我約了病人，一會兒還得去看診。”
杜夫人有些不悅道“這纔回來又要走，你又何苦走這一趟？”
“我只是路過丞相府，順便回來看看母親，既然母親一切安好，又有姐姐照顧，我也就放心了。”
她看着沈清蘭道“清蘭，我們走吧。”
“嗯。”
沈清蘭起身，淡淡地瞥了杜夫人一眼，這纔跟着杜冰雪一起出了門。
走出老遠，二人依舊能聽到杜夫人婉轉的輕嘆聲。
她甚至還說，“我早知她的性子，白白浪費了這上等好茶，竟一口也不喝。”
杜冰雪聽罷苦笑，她也不知從何時起，越來越無法與母親親近了。
可能是小的時候，她剛從外家回來，杜冰靈將她的喫食丟到地上踩爛，卻說她浪費糧食，而母親，不分青紅皁白就對她一通訓斥開始；或者，後來，每次杜冰靈自己做錯，卻將錯歸到她身上，然後，母親依舊是選擇相信溫柔善良的姐姐不會犯錯開始，失望太多，她已經記不清了。
只知道，一顆心早已被母親一次次的不信任傷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