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五十兩。”
“什麼!”
一個女人破音的聲音,
大家低低地討論起來,那官差把縱卷一收,往下一個村子趕去。
很快,村頭就一片哭天喊地,羅金趕緊跑着回家。
大門口喊,
“朝廷徵兵!”
房間裏的如氏一緊,忙問,
“什麼情況,”
羅金拍拍胸口細細地說起來,幾個姐妹除了羅銀和羅珠稍微懂一點,其他的姐妹都是懵的,完全不明白姐姐們在緊張什麼。
“小金,進娘房間來。”
羅金抱了弟弟趕緊進去,如氏看了看兒子,許久不說話,
羅金只好打破沉默,
“娘,咱們雖然分家了,但是戶口上並未分,所以咱家出一人即可,”
如氏在兒子的背上輕輕拍,
“必定是你爹,”
“可以交人頭稅這就好辦,爹賣鹿的銀錢有一百多兩呢,”
“這話不要跟別人說,”
“娘,我省得。”
如氏解開衣襟給兒子餵奶,擔憂地看着窗口,
羅鳳閉着眼,假裝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咕嚕咕嚕喝的起勁。
“這次不知道又有多少家要家破人亡,”
羅金忙安慰她,
“娘,打仗也不一定就死人了,我記得桂嬸說過,十幾年前也打過仗,後來我們紅國大獲全勝呢!
徵兵們最後都好好的回了家,還有賞銀呢!”
如氏搖搖頭不多說,上次徵兵她是經歷過的,那時候紅國還算風調雨順兵馬肥壯,東邊的冦人還沒上岸就被打了回去,
可這次不同,紅國已經天災了兩年多,加上,佞臣當道,唉……
只盼着仗能像上次那樣快打快完。
然而,人間十有八九不如意,又哪是你想怎樣就怎樣。
羅思一出去,又到了傍晚纔回來,還帶了一身血跡,
“爹!”
羅思安撫大女兒,
“沒事,這是野物的血,幫我燒些熱水,我洗個澡,”
羅金趕緊跑廚房去。
羅思進房間看了看兒子,又跟幾個女兒說說話,
晚上喫飯的時候,羅銀聞,
“爹,你白天出去做什麼了?”
“村長讓我帶着村裏的壯力上山打點野物,看能不能救急,”
“那,怎麼樣了?”
羅思搖搖頭,
“賣了獵物每人分了不到二兩,今天鎮上的物價都被壓低了,”
羅銀一筷子吧嗒在桌子上,
“這些渣滓!”
羅思眉頭一皺,
“小銀,怎麼說話!”
羅金扯扯大妹的衣袖,給她夾一塊豬油渣,串開話題,
“爹,什麼時候來徵人?”
“後天。”
“那……真是沒辦法了。”
時間來不及,鹿這樣的野物不是進山就能打到的,而且,這時候貿然進深山不比上戰場打仗安全,因爲這次徵令沒說殘疾不用上戰場!
到時候不小心受了傷,拖着傷上戰場那就真沒命了!
幾個姐妹把扒光了的弟弟圍在中間,時不時彈彈他的小弟弟,時不時捏捏他身上的軟肉。
羅金很快把熱水端了過來,調了不燙不冷的溫度,把洗乾淨的柳葉也扔進去,最後放弟弟!
媽蛋!這是要殺豬呢!燙死寶寶了!
一時沒忍住羅鳳就大哭了起來,聽的房間裏的如氏心如刀絞,她總覺得眼皮在跳,心神不寧。
好在沒一會弟弟就沒哭了,羅福的胖手在盆裏遊弋,追着裏面的樹葉玩,突然指着弟弟的丁丁問,
“大姐,這是什麼?”
羅金看了看,弟弟生的又白又肥,好像完美無缺的美玉,可入了水,丁丁旁邊的小球上就多個黃黃的圓圓的玉佩形狀,中間還有一個葫蘆的圖案,
她摸了摸,
“應該是胎記吧??”
幾個姐妹來了興趣,在小蛋蛋上一摸亂通,
被當小豬豬一樣洗澡的羅鳳欲哭無淚,我重生變成男人就算了,快!快!放開我的蛋!
真他媽蛋疼!
沒忍住,又哭了起來。
羅金趕緊把他抱起來,擦乾淨,穿好,送到了孃的房間。
羅鳳伸手要抱抱,把腦袋塞到孃的懷裏,委屈的不行,
如氏親了親親兒子,好生安撫他才止了哭。
晚上家裏喫的是素面配蘑菇醬和一大碟炒辣筍,如氏則是蒸蛋加青菜素面。
一家子喫完了洗完了,羅思才姍姍回家。
羅金放了繡活趕緊進廚房忙活,卻被他叫住了,
“小金,不用了,我在你李叔家吃了,”
羅金失望地放下手,又在竈里加把柴,
“那爹,熱水已經燒好了,記得洗澡。”
“省的了。”
羅思回了房拿衣服,見兩個小女兒睜着眼睛,要睡不睡,看到他迷糊地叫爹,
他輕輕過去,摸摸她們的小臉,幫她們蓋上被子,
旁邊的三女兒四女兒做着繡活,他輕聲讓她們去睡,撿了要換的衣服,吹了燈,順手把兒子抱到媳婦房間去。
一刻鐘後,家裏一片安靜,羅思帶着一股暖汽回到柴房。
如氏抱着兒子輕輕地拍,還沒睡,
“花兒,怎麼還不睡?”
“今天還上山打獵?”
羅思搖搖頭,接過兒子,放到一邊,把媳婦抱在懷裏,
羅鳳在一旁瞪眼,好你個重色輕兒的爹!快放我回去!
我要沉迷於孃的美色!
“說吧,什麼事。”
羅思低沉地聲音在如氏耳邊輕輕地說,
“我,答應借三十兩給李叔,放心我……”
如氏手指輕輕按他脣上,
“我有什麼不放心的,銀錢沒了再掙就是,我們身無分文的日子都過來了,還怕這些?你要借便借唄。”
羅思親親媳婦的脣,就知道媳婦最通情達理。
一夜無話。
誰也沒想到,本應該是明天才抓壯丁,突然提前,三十多個官差挨家挨戶敲門,敲定了每家徵兵人,立馬就帶人走,一大早村裏就哀嚎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