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亂唐玄俠錄 >第六章 魅影神蹤現 受挫梟焰間
    戚宗元先前見韋寄凡在半空化爲數道身影,不免一怔,心中暗道:「魅影神蹤?」突然看見兩顆人頭往自己方向飛襲而來,氣定神閒,不驚不慌,待人頭飛到自己面前時,只見那兩顆人頭一臉詫然,面如金紙般地開口顫聲說話:「好快的刀」,戚宗元鼻哼一聲,伸出手掌「啪、啪、啪、啪」幾下清脆的巴掌聲打在那兩顆人頭臉上,斥道:「廢物!」待人頭急墜下地時,右腳一掃,將兩顆人頭踢飛了去。.

    韋寄凡使的正是師傳「魅影神蹤」的工夫,這「魅影神蹤」是在無形中以內力刺激痲痹自己的腦部與全身經脈,誘發身體突破至極限不可能之處;若施展時出了些許岔錯,便一輩子成爲廢人,即使施展順利,每施展一次便大失元氣一次,非經過一兩個時辰調息養神,元氣體力絕無恢復之理!韋寄凡爲救一名素昧平生的嬰孩,肯如此冒險更令大雁塔上衆人咋舌!

    只見韋寄凡斬了兩名神策軍的人頭過後,身形已隱然站立不住,跌坐在地,眼見鐵蓮花顫巍巍地越飛越低,不久便要跌落,遂強打精神,在地下滾了幾滾,以身體抵住鐵蓮花的落勢,一把將嬰孩又攫奪回了懷中,只見那嬰孩竟然手足舞蹈,呵呵憨笑,只覺在半空盤旋飛行甚爲有趣,不知自己正從鬼門關來回走了一遭。

    同一時間大雁塔上又倏地躍下了數名神策軍,往韋寄凡身周圍攏了過來!

    戚宗元站在塔頂,心想:「這賤役的武功竟如此高強?我還道魚公公糊塗,爲了追捕一名劊子手,竟然大張旗鼓派出我神策軍埋伏圍捕?想來是我小覷了這『鬼頭忌』!」突然開口道:「可惜啊!可惜!想不到大理寺裏臥虎藏龍,竟然有你這等人物?朝廷竟然沒有挖掘出你這般人才?當真罪過。」

    韋寄凡勉強挺立身軀,面色蒼白,氣喘吁吁地道:「廢話少說,我只想知道你們是如何發覺今晚這嬰孩已被我劫走?」戚宗元冷笑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打從你在刑場上揮斬裴氏一門以來,朝廷早發覺你時常隱露忿忿不平之色,待今天正午爲那裴氏少女執行斬刑時,更是神色異常,不同以往!當下便想擒你到神策軍中查問!」

    韋寄凡心中暗暗一驚,心想朝廷對裴氏一門的斬決案件如此細微縝密,竟連身爲劊子手的自己也落入了監控的範圍!腦袋突然靈光一現,虎目圓睜道:「朝廷?你說的朝廷指的便是『魚公公』吧!我只道裴重玄只因擋人富貴權勢,與河北道諸節度使結怨,惹禍上身;怎知連內廷的『魚公公』也惹上了!」韋寄凡正想藉由與戚宗元一問一答之際,來爭取自己恢復氣力的時間。

    戚宗元何嘗不知韋寄凡打得如意算盤,心下也不以爲意,說道:「魚公公有沒有跟裴重玄結怨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魚公公對這嬰孩甚爲看重,命我等於亥時自天牢將這嬰孩抱出,怎知竟晚了你一步。」

    韋寄凡道:「神策軍的偵防工夫當真高明,竟然連我逃亡的路線地點預料的如此精準!」戚宗元冷哼一聲,向夜空拱手道:「那是魚公公見微知著,料敵機先,你們這些下賤人等如何逃的過他的法眼。」

    韋寄凡對戚宗元這堂堂神策軍統領總是必恭必敬地尊奉「魚公公」長、「魚公公」短,已感到萬分不屑與不耐,問道:「到底那閹宦要這嬰孩有何用處?」身周神策軍聽到韋寄凡對魚公公如此不敬,紛紛怒叱,拔出兵器準備將韋寄凡一舉擒獲。

    戚宗元突然哈哈大笑:「魚公公要這嬰孩有何用處?我倒是略知一二」突然臉色一變:「等你到了陰曹地府,我自然會焚香遙祭,告知於你!」只見大雁塔頂一條黑影如鷹隼般飛掠而下,雙腿急倏連環,直往韋寄凡頂門踢擊;韋寄凡聽風辨聲,側身回刀,架開敵人踢擊;突然「當」的一聲,兵器相交,迸出點點火星,兩人各自退了一步,只聽得「嗡嗡」聲迴旋耳際;韋寄凡胸懷的嬰孩似乎被驚嚇到了,發出一聲啼哭,韋寄凡趕緊用左手輕拍嬰孩,低頭說道:「孩子莫哭,讓伯伯打發了這羣攔路狗後,便找東西給你喫。」跟着連忙旋刀圈飛,步步倒退,弓身護住胸前嬰孩,緊接揮刀便向來戚宗元砍去,跟着挫足穩住身形,定睛一瞧,只見戚宗元手中一把盤龍純鋼殺手鐗在月光下隱隱發光,凜然生威。

    戚宗元不理韋寄凡攻勢,再次縱身躍至半空,將手中的殺手鐗擊劈緊貼在韋寄凡的斬刀上,藉由下擊之勢,步步進逼,無奈韋寄凡氣力尚未恢復,加上先前腿腳遭毒鞭波及,遂隨着戚宗元的凌厲攻勢不住倒退。圍攏在韋寄凡周圍的神策軍知道戚宗元想顯技揚威,憑己之力,擒獲這不敬之人!紛紛退開了去

    戚宗元的膂力甚爲渾厚剛猛,暗夜中只見他手中的盤龍純鋼殺手鐗與韋寄凡的斬刀不斷地交互連擊,發出「當、當、當、當」的震耳聲響,韋寄凡手中大刀捱得百餘次砍擊,手臂漸漸發麻,右掌擊得虎口發麻只見韋寄凡手中斬刀露出的刀身在戚宗元殺手鐗不斷地砍擊下,竟迸裂出老松枯皮般的紋路,彷彿這把大刀隨時都會斷裂一般!

    韋寄凡自知支撐不了片刻,手頭便再無半分氣力可使,只覺眼前金星亂冒,天旋地轉,不斷地踉蹌倒退了起來。

    過了不久,便聞到一股火燒焦臭味道?原來是韋寄凡包纏在斬刀外的紅布巾,在鋼鐗與斬刀彼此一來一往的砍擊、擋格過程中,被撞擊高溫所迸出的火星給燒熔了起來!

    韋寄凡見紅布巾已被燒焦,斬刀刀身全部外露出來,彷彿身在澡間的女人怕人偷窺嬌軀一般,心頭一驚,不知從哪又生出來的氣力,猛地挺刀向空往戚元宗砍去,戚宗元身在虛空,無法借力,苦於無從躲閃,不斷地藉鋼鐗對砍大刀的反擊力道,在半空上下縱躍,那刀身周圍爲紅布巾燒熔的火焰所包圍環繞,更顯詭祕;只見一道金光與一團紅火,在半空盤旋飛舞,鬥得緊迫;此時戚宗元已經滿頭大汗,韋寄凡更是溼透全身,戚宗元心中暗暗着急,如果在十招之內不能將韋寄凡擒獲,將大大有損他在神策軍中的威信,這神策軍最爲現實,一切以武藝功勞排資論輩,不計入職年資。

    突然聽到幾聲咳嗽聲響,原來是那嬰孩被濃煙所嗆咳嗽起來,韋寄凡不免分心斜睨照看,戚宗元見韋寄凡分心之際,情急生智,倏忽之間,舞動右手的鋼鐗改劈砍爲橫擊,有如星馳電掣,攻敵所必救,往韋寄凡懷中嬰孩擊去;這一擊既快且準,爲戚宗元生平武學變幻而來的妙招,料想韋寄凡橫刀擋格時,左掌再以一招迅雷不及掩耳的擒拿手法擎住敵人胸口要穴。

    哪知韋寄凡橫刀擋格戚宗元橫擊而來的鋼鐗時,刀刃順着攻勢旋了鋼鐗幾圈,不理會敵人左手擒拿,竟倒轉斬刀,以食指中指夾住刀尖,逕以刀柄向前點撞戚宗元項下「天突穴」與胸口「膻中穴」,待戚宗元左手擒拿時,鬆開雙指,落下刀身,等候敵人手掌自行送來就戮,必叫他斷掌折臂不可!

    韋寄凡雖然氣力尚未恢復但出手之快,刀法之奇,戚宗元生平所未見,突然間只覺胸口氣血翻騰,遭了韋寄凡刀柄擊了兩下,仗着自己內力精湛,硬生生地承受下來,在電光火石的一瞬之間,左掌立即變招,改擊爲彈,自刀面斜彈而去,身體藉勢向後飄出並跟着自左手護腕向韋寄凡射出一枝毒鏢,周圍神策軍見機不可失,紛紛向韋寄凡拋射暗器

    這毒鏢不偏不倚正中韋寄凡的右臂,韋寄凡咬牙硬撐,不待些許喘息,又見見身周又有暗器自四面八方飛來,心中暗暗叫苦,勉力揮刀擊落不免遲鈍,身上又中了幾枚暗器,所幸並未傷及懷中嬰孩!突然一枚「梟焰箭」乍然襲擊,韋寄凡心知「梟焰箭」厲害,暗叫不妙,揮刀擋格,只聽「砰」地一聲震耳巨響,整個身子往後急速暴衝,竟倒飛了十餘丈,往西南角的一座殿堂飛去,接連撞破了幾扇殿門,遂在一條供桌下臥跌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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