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將不知。”
賀蘭笑笑，“齊將軍，我也打過仗，但打成你們這個樣子，我真的難以想到，你們少說五倍與叛軍的兵力竟然一直潰敗，我也想到了當年洛弘炎五千兵馬就打到皇城下會是何等的輕易……”
齊子恕默不作聲，賀蘭接着說道：“摺子裏，上官將軍，還跟我催兵餉，你們知道這半年多來，朝廷一共撥了多少的銀子嗎？二千萬兩啊！朝廷一年的總收入。只供給了五萬大軍的給養，可你們連一個諸侯都打不過，你們還能幹什麼？”賀蘭將上官將軍的摺子甩了出去。
“一個人平均都合了四百兩銀子，你們還有臉跟我要錢，一個人一天二兩銀子。你們怎麼不去搶劫？”
賀蘭將之前圍剿梅州的費用都打在了他們的身上，齊子恕並不清楚，但是賀蘭清楚。
“公主，公主……東南急報！”一個小太監從殿外跑了進來，手裏拿的是八百里加急文書。
小太監到了近前，將臘封的竹筒高舉過頭頂，高聲道：“東南八百里加急。”
賀蘭抓過竹筒，向着小太監問道：“是不是未央侯大軍壓境？”
“未央侯相應北方的懷遠侯，聯合天遠伯和水蒼伯三路大軍向京城而來。”
賀蘭忍不住冷笑起來。“大家都來湊熱鬧啊！不錯！傳我們地命令。京城四品以上。文武百官。皇族宗親。巳時到凌霄殿上朝。”
陳公公一聽這話。連忙稟報道：“公主。至從皇帝重病就沒有上過大朝了。而且此時距離巳時。已經不到一個時辰地時間。恐通知不全。”
“今天不是休息日吧！各位大人應該都在衙門裏。到衙門裏去通知。無故缺席地官降一級。”
“公主。這樣不好吧！”陳公公有些擔憂。
“去傳旨吧！”賀蘭說地很嚴肅。陳公公不敢在做懷。連忙下去傳旨。
“齊將軍。你現在覺得我坐在這個位置怎麼樣？舒服嗎？”賀蘭笑盈盈地問道。
齊子恕俯身跪下，不敢回答。
“兵不在多，在於精。中央軍、地方軍、府兵，多年養尊處優，荒廢武藝，早已經失去了戰鬥力。在這樣打下去，不出一個月，懷遠侯和未央侯就會牧野京郊。齊將軍從小熟讀兵書，應該知道打仗的幾個要素吧？兵源地數量，配置，軍隊的默契程度，整體地協同能力，軍規是否嚴明，單兵的戰鬥力，指揮官的作戰方向意圖，後備給養……等多個方面。而我們現在除了兵多沒有一點的優勢，是不是，齊將軍。”賀蘭的嘴角揚着淡淡地微笑，卻比惡魔都可怕。
“齊將軍，昨天晚上，你吵着要見我，像有很多話對我說，現在怎麼沒有話了呢？”
“末將無話可說。”
“可別無話可說，一會兒，要留到凌霄殿去說，說說我們的五萬大軍爲什麼打敗仗？也說說懷遠侯在佔領區都施行了何種法令？”
齊子恕一個激靈，這些信息，從來沒有傳遞給朝廷，公主怎麼會知道？
“什麼法令？末將沒有聽過。”
賀蘭哈哈大笑，“齊將軍，上官將軍還有前線那些將軍能瞞得了朝廷，可是瞞不了我，洛天佑起兵半年有餘，怎麼沒聽說佔領區有百姓對其不滿的摺子。可是我們的大軍，宛如蝗蟲過境，各地百姓怨聲載道，欺壓百姓，榨取民脂民膏，這樣的軍隊不打敗陣纔怪呢？”賀蘭越說越激奮，擡手將準備好的摺子都摔給了齊子恕，“你看看吧！這都是赤海、楊城、春江等地地過來訴苦的摺子。看看你們的軍隊做的好事。”
齊子恕不敢去拿，賀蘭冷哼了一聲，對着身邊的小太監說道：“將這些東方前線地摺子，文書都抱着。我們去凌霄殿。”
都說公主惡毒，齊子恕今天是見識到了。
這個美若天仙的女子，根本就不像一個女子，性格與男人不二。
“你難道不走？”賀蘭轉身對着他喝道。
“公主，你這是去哪？”齊和悅突然出現了在武英殿的門外。
賀蘭隨即轉變了臉上嚴肅地表情，和藹的笑道：“我召了大臣們到凌霄殿，東南地未央侯又有了小動靜。沒事了，等我處理完了，就去文德宮看你們。你哥在後面，我先走了。”
從們離開，才走到齊子恕的身邊，擔心地問道：“大沒有爲難你吧？”
齊子恕搖搖頭，齊和悅卻嘆了一口氣，“大哥，你在前面辛苦了。公主也是着急，一直都是敗仗敗仗，尋郡王他們還追的急，總是認爲公主不出兵，可是公主出兵了，前線那邊也不會傳來什麼好消息，但是國庫卻又支出一大筆的軍費。”
“妹妹，你這是什麼話？”齊子恕聽和悅這麼說有些生氣了。
“大哥，可你們打過勝仗嗎？”
“這……”齊子恕無言以對。
“我覺得倒不如跟懷遠侯籤個條約，這麼打下去對朝廷沒有任何的好處。”齊和悅說的很慢，但聽在齊子恕的耳朵裏，卻是異常的刺耳，更是諷刺。
“妹妹，這種話，不可以隨便說。”
她卻搖搖頭，道：“四方諸侯，哪一個不想入主京城？可是誰又是誰的對手呢？朝廷又能將誰消滅呢？倒不如臥薪嚐膽，等待他們都薄弱了，再一圖厚積而薄。”
齊子恕嘆了一口氣，“妹妹，這何談容易啊？”
“不容易又能怎麼辦？是你還是我，還是誰，能打敗四方諸侯，鬧不好，連自己的性命都搭進去。現在朝廷專注於東方，可現在東南有起狼煙，還有西方呢？北方呢？你知道那些諸侯都在打着怎樣的算盤嗎？”
一連串的問題，逼的齊子恕啞口無言，他都有些難以相信眼前的這個女孩子，是他的親妹妹嗎？是他哪個任性的妹妹嗎？
“哥，太子離世之前，每天都對我講天下大勢，雖然我是一個女子，可我也知道家國天下的重要。如果太子活着，就不會有今天的事情，太子年輕有爲，還有公主的協助。可是現在……哥，我知道你作爲軍人，要在戰場上堅持到最後，可是你知道那樣會有多少的家庭妻離子散嗎？朝廷裏的人都只注意戰爭的勝負，可有誰在意百姓的疾苦。在清軒的時候，公主總是給我講她小時候，跟着靜闌王爺到百姓的家裏查看民情，跟他們喫一樣的飯菜。天下在你們的眼裏，是萬里的河山，可是在公主的眼裏，天下是由無數個小的家庭組成的集合。國家，國也一個家。男人們說，國不在，何以爲家？可是女人說，無家，何以有國？”
“妹妹……”齊子恕從來都沒有像今天這麼驚訝過。
和悅笑笑，“哥，去凌霄吧，公主還在哪裏等你，朝廷的大人們，還想聽聽前線的事情。”
齊子恕拍拍和悅的肩膀，“妹妹，你長大了。”
賀蘭到凌霄殿的時候，門外已經聚集了一些大人，在弘文殿當值的都到了。
“各位大人，進去吧，只是討論一些事情，不用拘束。”賀蘭依舊是笑盈盈的。
“公主，請。”
一行人進了大殿，賀蘭將手中的沒有開封的竹筒遞給兵部侍郎吳大人，輕輕笑道：“吳大人，這是剛剛來的東南邊情，你看看吧！”吳大人小心翼翼的接過臘封竹筒，他已經得到了一些信息，明白裏面的東西意味着什麼？
吳大人打開繡筒，還是大驚失色，隨後遞還給賀蘭，賀蘭沒有接，卻說道：“各位大人，都傳着看看吧！看看我們的東南諸侯是如何報答皇恩的。”
刑部尚書高大人，刑部侍郎崔大人，戶部侍郎李大人，工部尚書柳大人，吏部尚書張大人等人一一傳看，賀蘭又將小太監抱着的關於前方的摺子遞給幾位大人，道：“這些也看看。看看我的五萬大軍是怎麼打仗的？”
轉身又對着吳大人問道：“吳大人，衛將軍他們出征了嗎？”
“還沒有，昨日下的聖旨，需要準備三天。”
“哦，那告訴他們不要去了。”賀蘭閒閒的說道。
幾位大人大喫一驚，同時叫道：“公主……”
賀蘭卻笑笑，“怎麼？幾位大人害怕了。害怕懷遠侯打到京城來，沒關係，你們可以躲進皇宮來，皇宮有三層高大的城牆，只要有足夠的糧食，奈何懷遠侯也攻不進來。”
幾位大臣撲通都跪了下來，大呼道：“公主，此等話不可亂說啊！”
“那各位大人想讓未央侯，水蒼伯，還有天遠伯，他們攻進來嗎？對了還有清遠侯，他還不一定何時在我們的背後狠狠的捅上一刀子，哎……”賀蘭假模假樣的嘆了一口氣，“你們啊！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