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從西面出來了。”張軍雲低聲嘀咕一句,“彈正那老傢伙竟然會把弦之介給放出來。”
張軍雲雖然平時看上去毛毛躁躁的,像是個往逗逼角色靠攏的存在,但實際很多事情他的心裏還是非常清楚的。
比如說他很明白彈正一直都在敷衍自己,自己這些人的力量,還沒有到被彈正非常看重的地步,之所以他們能在甲賀混的不錯,恐怕還是因爲不明的來歷,和借了大名府名頭的背景緣故。
這種關係顯然沒有弦之介與彈正牢靠,彈正可是弦之介的舅舅,弦之介也是甲賀的下一任首領,如果按照重要程度劃分的話,三人加一起可能都沒有弦之介重要。
沒想到,彈正竟然將弦之介給放了出來,跟隨着一羣來歷不明的傢伙外出。
要知道雖然他們頂着大名府的背景,但幕府和甲賀伊賀兩個忍村可不對付,張軍雲不相信彈正會不知道這點,某種意義上來說,幕府是甲賀伊賀的敵人也不爲過,只是雙方還沒有撕破臉皮。
而在外出的過程中有一些什麼小意外實在是太正常不過,如果弦之介被幾人害死,那甲賀可就少了不僅僅一大戰鬥力,更是沒了下任領袖的繼承者。
張軍雲在心中感嘆了兩句,然後突然想起來了什麼,“那傢伙。。會奪魂咒麼?”他向黛西問道。
“我不知道。”黛西的回答一如既往的簡潔,她披着連衣斗篷跟在倆人身後,走路悄無聲息的,像是個幽靈一樣。
也確實是這樣,黛西的隱身咒大概是用的最熟練的咒語,她大部分時間都處於隱身的狀態下,似乎可能覺得這樣跟魔法一些,如果不出聲的話,張軍雲甚至都不知道她在哪,或者有沒有走丟。
“好吧。”
沒有從黛西那裏得到答案的張軍雲無趣的聳聳肩,然後將好奇的目光落到弦之介身上。
他的打扮似乎與平時在甲賀中沒有什麼兩樣,像武士或者浪人多過於忍者,弦之介的武器是短刀,精通刀術,擅長以極快的速度把敵人砍成好幾段,甚至遠超那些天狗森林中的天狗們。
而他也從不穿制式的忍者服,黑色的綁腿頭巾以及蒙面和腰束,弦之介總是穿着寬大的劍客衣袍出現在甲賀當中,在張軍雲眼裏,弦之介與其說是忍者,不如說是浪客劍心中的那個傢伙。
當然,弦之介遠遠沒有那麼強大。
甲賀中幾名能力比較特殊的強大忍者打扮都很獨特,鶴立獨行,有着自己的風格,所以倒顯得張軍雲有些大驚小怪和無聊透頂了。
在張軍雲打量着弦之介的時候,他卻默不作聲的垂着頭,微微低下眼簾,似乎在沉思着什麼問題,因爲幾人交談時大部分用英語或中文,弦之介根本聽不懂其中的內容,就算是聯想到了他們可能在討論自己,也根本無法證實。
看到弦之介這麼有耐心的等待着,張軍雲幾人也失去了交談的興趣,在樹蔭下找了一個陰涼的地方,靜靜的等待着易囂。
好在,易囂也不是一個拖沓的人。
張軍雲等人並沒有看到易囂是從哪個方向過來的,只是視野中微微一閃,易囂和富江就出現在了甲賀忍村的不遠處,下一刻,倆人已經距離他們不足百米。
“你們來的可真夠早的。”易囂笑着說道。
無論張軍雲和探小姐幾人在背後如何懷疑易囂和富江的關係,當面上來看,他們維持的仍然如同沒事人一般,畢竟那只是懷疑,或許易囂的魔法真的可以保護自己不受富江魅力的誘惑呢,那如果揭穿的話,幾人的處境不就尷尬了。
“是你來的太慢了吧。”張軍雲沒好氣的說道,指了指天空中已經從頭頂微微歪到一邊的太陽,“說好的中午,現在都要到下午了吧,而且你身邊那個到底是什麼東西。”
“她啊。”易囂隨意的一指旁邊跟隨着自己,彷彿懸浮在半空中般的衣服,然後再次恢復平淡的說道,“是富江,怎麼樣,是不是非常有效果。”
“我一點也沒看出來。”張軍雲面無表情的說道。
他說的是事實,因爲他根本沒有看到富江在哪裏。
“是隱身衣。”易囂聳聳肩,解釋起來,“我把隱身衣給了富江,然後讓她在隱身衣的外面再穿上一件衣服,這樣你們就既看不見富江的樣貌,又不會完全不知道她在哪了。”
“真是天才的注意。”張軍雲沒好氣的翻翻白眼。
“好吧,先是黛西,現在又來了個富江,還沒等出發我們已經有倆人不見了,爲什麼我突然不對接下來的行程抱有任何希望了。。”張軍雲搖搖頭,“希望我們到時候不會走散吧。”
不過雖然這麼說着,幾人卻也起身準備出發了。
“別那麼悲觀。”易囂在路過張軍雲的時候,輕輕拍拍他的肩膀。
甲賀距離赤穗藩並不遠,雖然不知道所謂的空座町在哪裏,但赤穗藩的面積不大,只要空座町還在赤穗藩內,就很容易被找到。
而甲賀徒步到赤穗藩,無論如何都需要好幾天的時間,這就意味着,他們總要在野外過夜的,所以早上出發還是晚上出發,到卻也無所謂。
黛西從隱身中顯現出來,然後對易囂淡淡的打了個招呼,算是見過,倆人從認識的第一天起到現在一共沒有說上一百句話。
探卿小姐也只是打了個招呼,然後就看上去比易囂還要迫不及待的踏上了旅程,看來她已經等不及想要離開這個江戶時代的鬼地方了。
只有弦之介,在易囂途徑他的身邊時,微微躬身,對易囂禮節的說道,“請多關照。”
“當然,請多關照。”易囂同樣對他露出笑容,然後輕聲說道,“我答應過彈正,一定要將你完好的帶到目的地。”
弦之介仍然是那副鄰家大男孩的靦腆和拘謹之色,微微一頓之後,輕聲說道,“我明白的。”
他並不知道彈正讓易囂將自己帶到哪去,又去做什麼,他只知道,彈正告訴自己一切聽從易囂的命令,他相信自己的舅舅不會害自己,所以他相信易囂。
而在易囂和絃之介倆人看不到的位置,張軍雲和探小姐倆人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後又迅速歸於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