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森一直對幻城避而不談,如今終於無法再躲:“隊長,夫人,幻城這種事你們也信麼?”
“爲什麼不信?”
“依屬下愚見,那都是市井當中的傳聞,實在沒有可信之處。”
“難道,你不是爲幻城而來?”
弗森沒有閃躲漢姆質疑的眼神:“屬下若是覬覦幻城,那天遇上隊長時就會避開,何必跟隊長合兵一處?”
這是弗森早已埋下的伏筆,就等着遇上這種狀況時用以開脫,漢姆果然不覺其中有詐:“道理是有一點,可你的手下呢,你能擔保?”
“實不相瞞,幻城的傳說在舊都市傳聞早已有些時日,來來往往的探祕隊伍也見過不少,但至今沒聽說任何一個貝瑪特人對此有所行動,原因其實很簡單,徒勞無功者、有去無回者太多,貝瑪特人對此自然興趣淡然,充其量只能算得上一個談資。”
漢姆微微點頭:“那好,幻城的事不再追究,繼續說布片,你還有什麼疑問?”
“雷納多,爲什麼落款會是一個陌生的名字?隊長有沒有想過,這麼一個你我都不認識的人,出現在密令之中有何意義?如果有人存心栽贓陷害,他應當署名貝瑪特人的扎卡首領,或者其他有點名號的人才對呀。”
“你是想說有人故意栽贓?”
“屬下不全是這個意思……”
依莎貝爾正色道:“照你剛纔的說法,如果是你的手下想害你,一定會落款扎卡,既然這個署名不是扎卡,那麼,你便認定陷害你的人在我們當中?”
“屬下不敢妄斷……”
“可你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依莎貝爾怒火乍現,弗森正在考慮該如何緩解,依莎貝爾又道,“我告訴你,這些士兵全都是卡達拉斯要塞的精英,他們同你們貝瑪特人素無往來,有什麼理由陷害你們!”
“夫人息怒,屬下並未確定是否有人構陷,屬下提出疑問,是因爲屬下覺得這應當是場誤會。”
“誤會?哪來的誤會?”
“這就得說說另外一個疑點了。”
“快說!”
“屬下聽聞布片是綁在一隻野兔身上,不知此事……”
“沒錯。”
“那麼,一隻野兔,它怎能知道該把布片送給誰呢?”
依莎貝爾答道:“如果不是因爲這一點存在蹊蹺,你哪有機會辯白。”
弗森趕忙叩首:“多謝夫人開恩。”
“少說廢話,我勸你最好趕緊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說吧。”
“以屬下之見,在這荒原之上應當還有幾支零散隊伍,他們可能是賞金獵人,也可能是尋寶之人,人數上應當不會很多,自然會遠遠避開我們,儘量不與我們發生摩擦。但他們之間就難說了,彼此的提防和制約是肯定有的,出於利益糾葛的聯盟或暗鬥也屬自然。屬下猜測這塊布片正是他們之間的密信,而雷納多應是其中一支隊伍的頭領,他把布片隱藏於野兔身上,又把野兔夾雜在物品當中,爲的就是通知另外一支隊伍中的暗線。誰知野兔半路逃脫,一路覓食逃亡才誤闖屬下的營地,這才引發這場誤會……”
弗森點到即止,漢姆和依莎貝爾微微點頭,兩人對視一眼之後,漢姆嘆道:“如此說來,真有可能是我錯怪你啦。”
“隊長英明神武,所有隱祕都逃不過隊長的眼睛。”
漢姆頗覺受用,臉上的殺氣漸漸消失。此時有士兵進來回稟,說是查驗過所有貝瑪特人的衣物和布品,沒有發現缺損部分,也沒有發現同等布料,而且,幾乎所有人都說沒聽過雷納多這個名字。
弗森暗自舒了一口氣,不料漢姆突然發問:“我還有一點想不明白,如果只有你認識雷納多,也只有你心存叵測,而且,你早已做好應對各種情況的準備,那麼,你所說的這一切還成立嗎?”
依莎貝爾也跟着造勢:“對!我剛纔還在想,爲什麼你能對答如流,而且還能給出一個令人信服的理由,原來你是有備在先啊!”
弗森嚇得渾身哆嗦:“屬下不敢啊!屬下確實不認識雷納多,也沒有事先做任何準備,更加沒有任何企圖,還請隊長和夫人明察!”
“別在這裏油腔滑調!”依莎貝爾斥道,“你老實說,雷納多是不是你的同夥?”
“不是!不是!”弗森幾乎帶着哭腔哀求,“屬下所說句句屬實,如有半句假話,屬下願意領受十倍責罰。”
“哼!諒你也不敢!”依莎貝爾扔下這句話便不再多言,漢姆跟着說:“這件事在沒有新的證據以前,我不能恢復你的自由,至於你的手下,我會先放了,並且會重新編組,由我的人全權監管,如果被我發現你撒謊,他們當中就不會有人活着離開這片荒原!”
“屬下明白,屬下願聽從隊長安排!”
弗森如此服軟,是不把漢姆的威脅放在心上,因爲他知道漢姆絕不可能知道真相,他所擔憂的依然是雷納多,擔憂最後一次保命的機會也許就會葬送在雷納多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