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墨顏，她們都是被怨靈殺死的。”
青墨顏眸光微閃。
站在門口的幾個順天府的官差臉上露出不屑之色。
怨靈？他們可從來沒聽說過。
茹小囡指着死者的胸口，問青墨顏，“你能看到這絲黑氣嗎？”
青墨顏順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半晌輕輕搖頭。
就算這丫頭學東西慢些，可是她的天資卻遠遠高於他。
有些東西，不是後天能彌補的了的。
青墨顏深知一點，但是他卻不肯讓她爲此而感到驕傲。
以他對她的瞭解，在驕傲後，她定然要翹起尾巴來。
“如果這些人都是被怨靈所殺，爲何在太子府我們沒有發現任何異樣？”青墨顏問。
茹小囡蹙眉道，“怨靈也分好多種，一般低級些的怨靈沒有什麼危害，也傷不到人，但是存在的時間越久，它們彙集在一處，生成的怨氣越重，這時它們就不會再滿足以虛無飄渺的存在，它們會吞噬人的肉血，從而變的更加強大。”
“你的意思是……”
“我們在太子府沒有覺察到任何異常，只有兩種可能，一是怨靈太弱，白天的陽光太強，壓制了它們的存在，二是怨靈太強，強到它可以隱藏起自己。”
青墨顏緊抿雙脣。
鬧出這麼多的人命，絕無可能是弱小的怨靈。
“也就是說，它已經強到可以隱藏自己了。”青墨顏沉吟片刻，“可有方法逼它出來？”
“只有等它再次出手……”
茹小囡話音未落，門外急急跑來一名順天府的官差。
“大人……太子府……又出了一樁命案！”
青墨顏迅速拉起茹小囡，“去太子府！”
順天府尹無法，只得跟着青墨顏重新轉回太子府。
衆人到達太子府時，已近黃昏時分。
青墨顏進門後並沒有急着去看死者，而是讓人打了水，與茹小囡淨了手。
順天府尹在一旁急的不行，青墨顏這邊卻慢條斯理的，不慌不忙。
“少卿難道就不急嗎？”順天府尹悄聲道。
青墨顏取了帕子擦淨了手，又把茹小囡的手拉過來，細細幫她擦乾了小手。
“人已經死了，急的什麼。”
“可……”順天府尹不禁語噎，剛剛明明急着趕來的人是你，現在怎麼又不急了？
青墨顏幫着茹小囡擦淨了小手，丟了帕子。
“太子妃現在何處？”
“正在休息。”
“能否一見？”
丫鬟一臉爲難。
“煩請你們去通稟，我要見太子妃一面。”青墨顏強調道。
丫鬟無法，只好退下。
青墨顏與順天府尹來到發現死者之處。
茹小囡注意到這離垂花門很近，再往裏走便是內宅。
死的是個小丫鬟，十來歲的模樣，身體形如枯槁，皮膚皺皺巴巴的，就像老樹皮。
“就像被吸乾了血肉似的。”仵作道。
“傷在何處？”青墨顏問。
“胸口。”
仵作掀起死者衣裳。
茹小囡湊過去看了看。
淡淡的黑氣浮動在其間。
茹小囡伸出手去，那些黑氣就像遇到什麼可怕的東西似的，避開她的手指。
“發現了什麼？”
“沒有魂魄。”
“魂魄？”青墨顏詫異的看向她。
“她們的魂魄去了何處？”
“如果我猜的不錯……應該是被喫掉了。”茹小囡嘆了口氣。
魂魄被喫掉後這些人便不能往生，可以說這是極爲殘忍的殺人方式。
順天府尹這時已然審問過發現死者的丫鬟。
“她們說死者是外院服侍的下人，太子妃突然想要看書，於是讓這丫鬟去書房取書，在回來的途中遇害。”
青墨顏聽後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
這時一名丫鬟過來道：“太子妃正在沐浴，恐不能見客。”
青墨顏眯起眼睛。
就連順天府尹都能聽得出這弦外之音。
太子妃不想見任何人。
開始是推說身體不適，後來又稱小睡，現在又說沐浴。
“太子妃既然在沐浴，那我們能否進屋一觀？”青墨顏仍是不打算放棄。
丫鬟終於再也忍不住了，少卿的要求簡直太過份了。
“少卿大人，我們主子好歹是太子妃，她的寢房豈是你能進的！”
青墨顏面無表情，“本官既然不能進，本官的夫人總能進得吧？”
丫鬟愣住了。
茹小囡的身份是一品明悅郡主，就算進了太子妃的寢房也不算失禮。
青墨顏面色平淡，語氣卻是步步緊逼，“那便麻煩本官夫人一趟，讓她去太子妃閨房一觀，免得有什麼不妥。”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再要是拒絕就顯得太子妃太過苛責，人家是奉了皇上之命來查案，總是推三阻四的不見，總是說不過去。
“那……就請郡主稍等片刻，奴婢先去請示太子妃。”
丫鬟們離開了。
青墨顏迅速對茹小囡低聲道：“若是害怕可以喚出笨狗來。”
茹小囡想了想，覺得這些丫鬟不可能讓她帶着狗進太子妃的寢室，於是搖頭。
丫鬟很快請示了太子妃回來，帶了茹小囡去了院內的寢房。
青墨顏與順天府尹等人不能靠近，只有茹小囡一個人跟着丫鬟進了門。
屋裏陳設很華麗，到處都是值錢的物件，茹小囡不識貨，但是卻知道這些東西都是價值不菲。
丫鬟恭敬的站在門邊，茹小囡一個人轉過屏風，進了內室。
屋裏充斥薰香的氣味，令她生厭。
她用袖掩住口鼻。
仍然見不到死氣或是怨靈的蹤跡。
不過空氣也不算純淨，隱隱浮動着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詭異氣氛。
就好像有什麼薄霧蔓延開來，粉飾着太平，擋住了隱藏在薄霧深處的一些東西。
茹小囡忽覺背後射來一道目光。
宛如凍結般的寒意瞬時侵入她的心底。
她猛地扭過頭去。
在她身後的是一張牀榻，收拾的很整齊，被褥一絲不亂。
屋裏並沒有外人，按說不可能有人會在看着她。
可是她相信自己的判斷，這種感覺……就像是在被人於暗中窺探着，令人感覺極不舒服。
她走近牀榻，突然發現枕邊放着一隻人偶，只有巴掌大小。
白玉雕刻的面孔，模樣頗似太子孔林靜怡。
它靜靜的端坐在那裏，面向茹小囡，瞪視着她，目光空洞的宛如無底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