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衍坐下後，笑着說道：“你們武館不少好苗子啊，恐怕又要出一些全國冠軍了。”
這個有點諷刺的意思，他剛纔跟弟子們過招的時候，見有幾個根骨不錯，但卻都是花架子。
他諷刺方家兄弟不教弟子們真功夫，這話方青雲也就撫須笑而不語。
方青山哀嘆了聲道：“不是我們不教真功夫，而是要擇人而授，弟子的品行最重要。”
“我教出來的梁五，洪拳大師張寶教出來的劉全，還有莫永申的首徒莫閬，陳炎的愛徒鐵先郎，林家旺的大弟子陳彬。”
“他們都是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但卻沒幾個品行端正的，我們這些老傢伙爲此是傷透了腦筋。”
他如此一說，蕭衍也就釋然了。
難怪方青雲不收徒，難怪東江市的武館很少有教真本事的，原來問題都在這裏。
他點了點頭，說道：“也難爲你們這些做師父的了，放心，以後我再見了這些傢伙，幫你們好好教訓教訓他們。”
廢話，這些人基本上全都被他教訓過，劉全更是被他送去吃了槍子。
“老九，老朽託大，這樣喊你可以吧？天明在你手底下做事，我不能讓你們差了輩！”方青雲忽然插了一句。
蕭衍趕緊點點頭道：“我雖是武行的人，卻也混江湖，喫公門飯，沒那麼多講究，兩位前輩喊我老九或者蕭衍都可以。”
“好！老九，你提攜天明，又頗爲照顧賞識，這對我們方家來說，就是莫大的恩惠……”方青雲顯然有話要說，開始就是官話。
蕭衍趕緊打斷道：“天明不計危險，願意跟隨我，是我的榮幸。他能有今天，也是他自己努力的結果。”
這話就有點過謙了！他一個小小的特警中隊長，沒有任何背景，一眼就能看到頭的那種。
但是跟了蕭衍後，現在已經是主管刑偵的副局長了，這升遷速度，都快飛起來了。
日後等到東江市平靜後，蘇晴肯定是要飛昇走的，到時候那正局長的位置，方天明是唾手可得。
當然，前提條件是蕭衍能做出功績，而不是如同現在，已經是人爲刀俎我爲魚肉了。
“那我也就不廢話了，老九，你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既然來了，那就說吧，就衝着天明，我也是盡力而爲！”到底是老狐狸，很早就猜到蕭衍不是真來認親的。
蕭衍沉吟了聲，也乾脆的說道：“方耀波爲富不仁，在遠水鎮作威作福，方家的產業從白變黑，要是再不懲治，你們方家就跟着遭殃吧！”
“老九此言差矣，遠水鎮方家已經與東江市方家斷了來往，他愛怎麼折騰，我們管不着。”方青雲面色一怔，但很快就恢復了正常。
蕭衍冷哼了聲，當場就翻了臉，他拍桌子道：“你方青雲倒是推的乾乾淨淨，但別忘了，那方耀波是你的孽子。你今天不給我個說法，我就讓媒體公佈了，讓你方青雲晚節不保。”
“你……”方青雲是武行的人，最重名節。
都快入土的人了，要是再傳出生了個孽子這種事，他真的自殺的心都有了。
但蕭衍不管，繼續說道：“如果你不想那樣，就幫我重啓方家木牌選家主的儀式，我要方耀波把家主之位，還給天明。”
“木牌……哎，如今這都什麼年代了，就算是我有心，也無力啊！”方青雲擡起頭又低下，最後重重的嘆了口氣。
“你……你太過分了，我何曾搞鬼？再說那孽子如今成了這般模樣，毒害鄉里，我也是心中愧疚不已，只可惜我無能爲力啊……”方青雲都急的快暴走了。
他一生正直，有這樣兒子只會感覺到羞愧，又怎麼會同流合污？
但蕭衍這樣說，也不過是即將而已。
“是對天明不公啊！”就在這時，方青山忽然開了口。
方青雲看了眼弟弟，哀嘆了聲道：“我是如今方家的族長，我倒是有權召開方家懇請大會，也有權開壇祭祖，重選家主。”
“只是，方耀波羽翼已豐，在遠水鎮根深蒂固，就算我們重選了天明，他也未必會善罷甘休。”
“再說，方家的木牌選主，總共有九塊。我跟青山各有一塊，剩下只有一位叔公還有木牌。青龍的那塊，肯定是在方耀波手中。”
“至於外族人拿着的前些木牌，那都是方家生意上的合夥人，他們不可能選天明的。”
“到時候我們不僅無法讓天明上位，還會徒增羞辱。老九你是聰明人，何必在此事上計較。”
“你若真要爲民除害，乾脆去刺殺了那孽子，也省得我心中罪孽深重！”
話已至此，方青雲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他作爲一名父親，連兒子都不要了，只爲了方家的榮辱，這點讓蕭衍肅然起敬。
但蕭衍目前還不準備刺殺方耀波，一是時機不到，二是一旦方耀波死了，遠水鎮只會更亂。
如果選擇一個人完全代替了方耀波的位置，就能利用這個位置穩住遠水鎮，又能從這個位置開始，一點點慢慢分化消滅方耀波這些年積累的黑暗罪惡。
這叫分化瓦解，慢慢餐食。看似下的是猛藥，實則是粗中有細，用的是溫火良藥。
蕭衍沉默了片刻說道：“木牌之事你們不用操心，我自有辦法。我就問一句，木牌選主儀式，你幫不幫忙？”
“天明，你是怎麼想的？”方青雲沒有直接回答蕭衍，而是轉頭看向了方天明。
後者毫不猶豫的說道：“方家的錢我不稀罕，但我不能看着我爸倖幸苦苦積攢下的方家，在他手裏毀掉。再說，他現在想對我們老闆動手，我絕不答應。”
“好，既然你是這樣的心思，那我就出面重啓木牌選主儀式。但蕭老九，我也希望，你不要利用天明，我們方家經不起再折騰了。”方青雲的聲音中帶着一絲疲倦。
蕭衍本想怒罵，但見他疲倦，於是沉下心道：“你老儘管放心吧，遠水鎮的未來，不是你們能想象到的。”
對方耀波來說，或許遠水鎮只是搖錢樹。
但對東江市來說，那裏卻是帶動東江經濟鏈的最大動力。一旦遠水鎮的貿易形成規模，那對整個東江來說，都是意義重大。
所以，方耀波不能再禍害下去了，那裏不可能永遠做他的後花園。
至於他蕭老九，會控制着方天明去賺黑心錢嗎？
如果他真的能看的上黑心錢的話，當年在702好戰列艦跟潛艇內，那大量的現金跟金銀珠寶，就足夠他活好幾輩子了。
“走！”蕭衍一轉身，往武館外面走去。
“老闆，接下來我們做什麼？”方天明追上去問道。
“找木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