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開始,探子送來的飯菜由一個人變成兩個人的,每天都有一罈酒。.biquge葉七傾喝的並不多,每次就只是兩三杯的樣子。

    葉星問道:“你喜歡喝酒?”葉七傾低眉道:“以前常被人帶着出去喝,久而久之,便喜歡喝兩口。”說完笑了一笑,道,“不過他挑剔得很,這酒是斷然入不了他眼的。”葉七傾未曾開口,轉頭看着院外。嶺南這時,雨總是下個不停,而她遇上的這場雨不知道什麼時候纔會停。待在樓中橫豎無事,葉七傾便常和葉星坐在房裏下棋。葉七傾棋藝自然也不在話下。但葉星卻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輸只輸一個棋子,贏也只贏一個棋子。葉七傾覺着無趣,下了幾次之後,便不再同他下了。葉七傾坐在樓上看書,葉星撐着傘從外面回來,不知道是從哪裏採來的幾朵蓮花,捧給葉七傾道:“今日出去閒逛,發現後山湖裏的蓮花開得極好,我就給你採了幾枝回來。”葉七傾翹起一條腿坐在窗櫺上,聞言合上手中的書卷,眉心輕皺。窗外有風吹進來,葉七傾水紅色的衣角被風吹起,在陰沉沉的天色中,有一種別樣的美感。她跳下窗來,拿着昨日喝光的酒罈走到房間外面,打算接些廊下的檐水用來插花。

    手中的酒罈從樓上掉下,砸得粉碎,葉七傾顧不得其他,慌忙下樓,傘也未撐。手中的紅蓮跌落在地,被她暗紅色的繡鞋踩過。葉星站在那裏,瞧着紅蓮瞬間萎靡,有些惋惜。他學過很多,卻獨獨沒有學過鳧水,因爲他的身體不允許他接觸任何冷水。好在他出門的時候,讓樓裏的醫師隨行;好在船翻的時候,他被及時救起;也好在巨浪之後,風平浪靜了片刻,不然這一葉扁舟何以能夠載着葉星平安到達?葉七傾慌忙上前,道:“你醒了。”葉星笑着伸手去撫她的頭頂,慢聲道:“你怎麼不去睡覺?”她躲開他的手,心裏有些難過,冷聲道:“你怎麼會來這裏?”

    屋外有風聲呼嘯葉星重聽着她的指責並未動怒,等她說完,他方纔帶着笑道:“我怕我若是再不來,你便被旁人搶走了。”很久之前的他,也是這樣雲淡風輕,就跟當年長安大街上走過的富家公子別無二致。她突然說不出話來,她自然知道葉星口中的旁人是誰。

    葉星在煙江小院養了幾天,身子並無大礙後,帶着葉七傾在嶺南逗留了幾天,方纔渡船過江,返回。那副爲葉星訂做的棋具,葉七傾也在路上交給了薛重。她道:“本是要回家給你個驚喜,現下便先給你了。”他低眉笑了笑:“這禮物,我很喜歡。”那年的冬天來得格外早,冷風蕭瑟得緊。葉七傾從外面回來,帶了葉星最常去的街頭那家酒館新出的酒。掌櫃的說,這是用前一年的雪水與採的同一年的梅花釀的,今年開的第一罈,讓她嚐嚐鮮。若是她覺得不錯,便在衆人面前多誇幾句,就當是照顧酒館的生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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