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途漫漫,其間艱難,恐怕只有親身經歷方能知曉。.biquge

    葉七傾她在夕陽下勒住馬繮的那一瞬,看見少年被風帶起的墨藍色長袍,他的臉上浮着一層柔和的光暈,微微擡起下巴看她。

    葉七傾便笑了,在馬背上朗聲問:“我是葉七傾,父親讓我來接你們。”她覺得葉星大抵是聽不懂的,於是一邊說還一邊打着手勢。

    葉星微微挑起眉,對她道:“葉七傾?你難道不應該叫葉七嗎?”

    她不懂,愣愣地看着他,他卻只笑了笑,隨即跨馬而去,身後留下一道飛揚的塵埃。葉星再一次來草原,是在八年以後了。對於這樣一個萬古不變的大草原來說,八年,就像瑙日布湖面上結着的那一層薄薄的冰,你永遠不知道冰下流淌着的是翻滾了幾千年的寒水。恐怕唯一變的就是時節。

    葉七傾她白着一張小臉蹲在角落,手指抓在烏蘭的鬃毛上,哆哆嗦嗦的,給葉星之心疼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他像哄小孩子一樣把葉七傾攬進白斗篷裏,捏着嗓子說:“我來找你了,別怕別怕。”葉七傾卻沒有流眼淚,她睜大眼睛看着章葉星,小聲說:“我阿弟不見了,你幫我找找他好不好?”葉星轉過頭看葉七傾,葉七傾也下意識地看他,可他正靠着馬背抽菸,抽完以後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棗紅色的皮毛油亮亮的,很漂亮。葉七傾出去的時候把它也帶了回來,葉七傾總是擔心它被賣掉,隔兩天都要旁敲側擊地向葉星打聽它。可它生病了,背上的毛也不如從前光滑了,葉七傾不知道它爲什麼不高興,覺得它水亮的大眼睛像是要流下淚來了。葉七傾乖乖地點頭。她不知道爲什麼。他板着臉的樣子雖然還是讓她有點怕,但她能和他說話了,臉上的表情也放鬆了,露出左臉頰上深深的酒窩來,隨着說話一動一動的。葉星看着她,忽然問:“要不要和我去馬場?”葉七傾沒有想到,他說的馬場是那樣大。她騎在馬上回頭看他,長髮被風捲得飛揚起來,像是回到了草原那樣興奮,她指着天邊的火燒雲大聲喊:“葉星,你看啊!”出門去了,招待的他們。葉七傾侷促地坐在椅子上聽他們寒暄,過了好一陣子才聽明白一些,手一抖就把茶杯碰倒了。她趕緊掏出帕子要幫她擦,她恍恍惚惚地,用那調子奇怪的漢話輕聲問她:“您是,葉先生的太太?”葉七傾聽懂了,笑意溫和地告訴她:“是啊。”

    她總是悶悶的,便和她開玩笑:“葉星上回來找爺的時候,笑得可開心了,我就來和你打聽打聽,什麼時候能喝上你們的喜酒呢?”葉七傾還陷在方纔的無措中,還是一副茫然的樣子,她便了然地道,“看來葉星是要給你留個驚喜。”一月前,葉星指腹爲婚的未婚妻小姐不幸害病死了,葉星喟嘆扼腕的同時,也感念自己終獲自由之身,說自己打算娶葉七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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