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自袖袍中抽出影刺,在黑蠻牛靠近的那一剎那忽助跑向前,而後側開身子與黑蠻牛錯身而過,又反手一刺直插肋間。.

    鏗的一聲響,匕首沒有沒入**,反而是撞上了金屬軟甲,震的世子傷口重新開裂。

    世子借力猛然向後退,卻不料這大塊頭蠻牛反應更快,宛若一陣黑旋風般撲了上來。

    黑蠻牛敏捷抓住那隻握匕首的手一扯,將小娃娃帶到了身前,另一隻手順勢攀上那稚嫩的脖頸,一點點兒收緊。

    去劫花袍子的淨思見狀心頭一緊,他本是正與一個護在花袍子身側的高手對戰,這一怔愣間便讓對方抓住了破綻,長劍橫削而下,淨思連忙擡竹杖迎擋,然則角度不對,力道不對,再韌性的竹子也無法與玄鐵相比,寒光落下,竹杖應聲而斷。

    另一頭小娃娃呼吸在漸漸減弱,淨思眸中閃現焦急之色,在那長劍換了角度再次刺來之際,他迎身而上,將那根略長的斷竹直直刺入對手胸前。

    熱血濺到了他的臉上,至純至潔的白染上了詭異的血,觸目驚心。

    高手臨死前眼中閃過一抹詫異,他與這個年輕人過招時始終未見殺意,故而胸前門戶大開未曾防備,爲何?爲何?

    在他最後的目光中,那個年輕人迷茫的觸了一下臉頰,盯着指尖的殷紅,眼中大霧瀰漫。

    “血”

    “血!”

    乾淨清冽的聲線帶上了嘶啞,帶上了歇斯底里,最後徹底歸於沉寂。

    挺拔的身影也蜷成了渺小的一團,瑟瑟縮縮。

    世子的眼角垂下一滴清淚。

    師弟啊

    黑蠻牛收緊了手,面上浮現得意之色,什麼鎮國公,什麼大齊世子。十數萬玄甲軍再厲害又如何?打敗了北狄鐵骨又如何?今天還不是要統統終結於自己手中!今日,就是玄甲軍的忌日,此後再無龍將可尋,而北狄的狼騎將踏平大齊三十二州!

    小娃娃最後一口氣將去,黑蠻牛卻震驚發現小娃娃從手中脫落,不,是他的手,沒了!

    黑蠻牛捧着斷腕痛呼,一道黑影自身前倏忽而過,抱走了地上的小娃娃。蜷在那兒的另一個少年也一起沒了蹤影。

    一切都發生的太快,若不是雙方還在對戰,花袍子定然要撫掌大叫一聲,好!

    從始至終,他們沒一人看清那張臉。

    花袍子摸了摸鼻尖訕訕道“喂,元旭,我們怎麼和大齊皇帝交差啊?”

    小廝眉眼淡淡,攏了袖子“無妨,直說就是,他殺了那麼多次不也沒成功嗎?再者,身爲大齊皇帝,能不準備後手?”

    花袍子懶懶的伸了個腰,感慨道“唉,這大齊皇帝還真是蠢成了一種人物,心機都用在了與臣子勾心鬥角上,壓根不懂什麼叫自毀門戶。”

    小廝不贊同“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在其位謀其職罷了。他只是還不夠高明。”

    花袍子面色微寒,卻也只是一瞬,轉眼間又復歡顏“總之,他還是蠢了些。哪裏像咱們北狄,兄弟齊心,其利斷金。”

    小廝恍若未聞,低頭喃喃“可惜了。”

    “可惜什麼?”花袍子立刻插嘴追問。

    “今日放虎歸山,他日我北狄定會再多一勁敵。”

    花袍子喜色更深“元旭,這你擔心什麼,我看那大齊世子有趣至極,死不了就死不了吧,等他長大還有得玩呢,你不期待嗎?”

    小廝摸了摸袖中的扳指,想起驛館門前那一幕,眉間忽而舒展一笑“期待。”

    花袍子看着身旁小廝那一笑,驚的忘合攏嘴巴,半晌才咕噥道“完了,完了,是真的有得玩了。楚言,你命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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