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嚴觀察了半晌纔出聲:“你我的恩怨,今天就算是一筆勾銷了,以後,不要再讓我看到你。”
屠二妮盯着他,乾澀的脣微微蠕動下,想說什麼最後也只是低下頭,沙啞出聲:“也許,的確應該放開了。”
聽到她這麼說,莊嚴鬆口氣,“你能這麼想,我很高興。本來就不相熟,讓我們做回陌生人也很好。”
屠二妮看他的眼神還有一絲希翼,“你待我真的只是……陌生人的感覺嗎?”
莊嚴蹙眉,“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難道,隨便跳出個女人說喜歡我,我就會春心蕩漾?那你未免也太小瞧我了,好像我多沒有追求似的!”
屠二妮眼中那抹光一點點被撲滅,她低下頭緩緩道:“嗯,我知道了。”
她不吵不鬧這麼冷靜的樣子,倒讓莊嚴起了疑,“真的知道?”
她頗爲艱難地點下頭,沒說話。
這回倒輪到莊嚴狐疑地盯着她,“你……就這樣?沒有別的可說?”
屠二妮仍偏過頭,不去看他,聲音帶着哭腔,“你還想聽我說什麼?發毒誓嗎?”
“那倒……不用了。”莊嚴無言地站在那,最後說:“那就希望你能遵守承諾吧。”
“你放心!我說過的話,就絕不會食言!”她幾乎是賭氣地說。
“好!”
莊嚴見她仍“站”在這,想要叫人進來將她擡走,可叫了半天外面連個人影兒都沒有!
這幫小兔崽子們!一定是他平時對他們太好了!
莊嚴將牙齒磨得咯咯響,扭頭看她,總不能自己一走了之,把她一個女人留在這吧?
他做了個深呼吸,上前去二話不說就把人扛在了肩上,屠二妮大頭朝下,眼淚逆流,卻緊緊咬着脣不讓自己哭出聲。
將她帶去客房放到牀上,莊嚴站在牀前皺眉看她,“你……多久才能解穴?”
屠二妮別開臉,“不用你管,你出去吧。”
莊嚴挑眉,“你這是以怨報德。”
她閉上眼睛,好像多一句都嫌煩似的,這極強的反應也莊嚴還真有些不適。不過,她能想通不再纏着自己倒是好事一件!
於是,他一身輕鬆地轉過身,推門便出去。
門外,周松跟芭蕉兩人正安慰着縮在角落裏的大山。
“你也不用這麼自責嘛,你當時中了顏姐的藥,你也不知道你會變成狗子啊!”
“變成狗子也不是你的錯,可是你咬人就有點……”
周松瞪了芭蕉一眼,後者立即改口,“咬人也沒錯!誰讓她平時對你那麼差,真把你當狗子似的呼之即來揮之即去!”
周松嘻嘻一笑:“就是,咬都咬了,你還自責個屁啊!”
大山挺大的個子,窩在角落裏就像一根被遺棄的掃帚,哭喪着臉說:“你們不知道……就算我堂姐再有錯,跟我咬了她那是兩碼事……”
“哎喲,這有什麼不懂的?你咬她,跟你用其它方式報復她一頓,還不都是一樣?相比之下,我認爲你種這種純粹的帶有原始野蠻風格的方式來解決新仇舊恨,還是很痛快的嘛!”
大山都快要哭了,“可我怎麼跟三叔三嬸交待啊?”
“那還怎麼交待?就說你變異了,當了半小時狗子。”
“……”
看到莊嚴出來,大山趕緊過去,“少堡,我堂姐怎麼樣了?”
“就那樣。”莊嚴不想說太多關於她的事,反正現在是無事一身輕,彷彿瞬間擁有了嶄新的人生!
“就那樣是哪樣啊?”大山纏着他非要問個明白。
莊嚴扭頭好笑地看他,“這麼想知道,你自己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大山一聽又慫了,“我……還是算了吧。”
他咬傷自己堂姐這件事,給他的打擊太大了,恐怕這輩子都沒辦法正視堂姐了。
周松跟芭蕉兩個人搖了搖頭,“你啊,就是想不開!”
兩人一邊架一邊,直接將他架走,“不想見就不見!走,喝一杯壓壓驚去!”
大山一步三回頭,雖然很想進去看望,終是沒那個膽,只得耷拉個腦袋跟着兩人離開。
聽着外面的腳步聲漸行漸遠,牀上的人無言地睜着雙眼,眼中淚水就不曾停過……
不多時,門外又有響動。屠二妮立即扭過頭閉上雙眼。
襲月拎着紅顏的百寶醫藥箱進來,看了看她,以爲她睡着了於是輕手輕腳地走過去,將東西放到桌上後,她將屠二妮的手輕輕抓住……
“你做什麼?”
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襲月一跳,對上她一雙快要噴火的眸,襲月稍稍沉下氣,說:“你受傷了,顏姐讓我帶點藥過來。”
“不用了!”屠二妮顯然不想領她的情,冷笑道:“幹嘛?想在他面前突顯你的善良?不用做戲了,他不在這!你還是省省吧!”
襲月皺眉,“你對人一向都是這樣嗎?不分青紅皁白就把別人當成假想敵?”
“別人我不知道,但你一定是!”屠二妮說着,眼睛一直盯着她。
屠二妮深呼吸,“好吧,你如果這樣想,我也沒有別的辦法。”說歸說,她還是仔細的重新處理了她的傷口。
沒想到大山咬得還挺重,傷口都已經深可見骨,襲月儘管放輕動作,不時還像哄小孩子那樣對着傷口吹幾下。
“你這樣,只會讓我覺得,你是在羞辱我。”
“羞辱?”襲月覺得她這麼說挺有趣的,擡眸看她,“我不明白,你長得這麼漂亮,看起來又是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有什麼好讓我羞辱的呢?”
屠二妮冷笑:“你以爲這樣子的恭維,就可以騙過我?”
“問題是,我爲什麼要騙過你?”襲月無奈道:“我對你感興趣的,並不感興趣。”
屠二妮擺明不信,可又自嘲一笑:“有沒有興趣都無所謂了,反正,我都不會再出現在他面前,以後他想喜歡誰,跟誰在一起……都是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