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楓之語,字字分明,在莊鷺的腦中揮之不去。
天色逐漸晚。
委託臺灣室友的探詢都陸續有了結果,結果卻只讓人更加絕望。
對孟醴的憤怒,對柏然的擔憂,再加上那份對柳夏肝腸寸斷的牽掛,直熬得她心慌意亂,坐立兩難。
她點開手機的簡訊界面,頷首一嘆,早已破碎的世界還有什麼好顧忌?可笑。
“柏然你現在在哪?”
十分鐘,有如百年長。
“在水木,怎麼了?”
“忙嗎?”
“沒事,你說”
“當面講,等我一會。”
“好,一樓進門左手深處。”
因爲背靠宿舍羣,水木食堂的人氣比風雲樓稍微旺些,夜裏三五成羣,仍有嬉笑怒罵聲。莊鷺堅定的腳步迴響在走廊,冰冷的手心裏是汗。
柏然背門而坐,孟醴先看到了莊鷺。她聽聞過太多莊鷺博學多才的傳聞,她趕緊站起身來,雙手規規矩矩地疊在身前。“學姐好!”
莊鷺失望的眼神掃過她透澈靈動的雙眸,清純俏麗的臉蛋,白皙動人的脖頸,盈盈可握的纖腰,沒有理她,只是對溫柏然嘆了口氣。“借一步說話?”
溫柏然望着孟醴,一顰一簇都動心絃。“無所謂,一起說吧。”
孟醴眼中閃爍過一縷感動,她強笑地擺擺手。“沒關係沒關係,學姐可能有重要的事。我出去給你們帶杯果汁吧。”
孟醴愣住。張口,啞然。
“默認了?”莊鷺的眼中盡是憤怒和鄙夷。“欺騙我們很好玩嗎,爲什麼你這種人非得裝得跟小白兔一樣,因爲柏然家裏有錢嗎?因爲他大方是嗎?”
“不是那樣的……”
“夠了。”溫柏然的聲音低沉地好似從地底滲出來。“小鷺我知道了,你走吧。”
莊鷺訝異地望着溫柏然。“你是聾還是傻?我們同志遊行前一天晚上她還去陪客了你知道嗎?”
“不是的,不是的。”孟醴慌張而無助地望着陷入沉默的溫柏然,淚已溼了眼眶。“我只是想早點還包大哥錢,柏然我是愛你的。”
“你還要再演……”莊鷺的話音未落,但聞轟的一聲巨響,溫柏然的右拳用力地砸在桌上,震得所有人心頭一顫。在食堂內百十人詫異的目光中,他緊緊牽着孟醴的手,消失在夜幕深處。
莊鷺怔怔地站在原地,保持着最後與溫柏然對視的那個姿勢,她的瞳孔上彷彿還灼着那個野獸一樣的目光。
她頹然坐落在餘溫猶存的椅子上。
她想倚靠,找不見那個肩膀。
她想哭,今日的淚早已流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