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湖漸漸被夕陽染成了酒紅,眼看又是一天。
101年11月15日,獨自走遍校園的每個角落,熟悉的地方沒有熟悉的你。回憶成了女孩唯一賴以呼吸的稀薄氧氣。
“就那人渣?三十年兄弟你自己嫁啊!”女孩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咆哮着,仍在通話中的iphone5劃出一條拋物線,在平靜的湖面蕩起一陣漣漪。
她蜷坐成一團把頭埋進臂彎,淚水滴滴答答地落在青草上。
陽光照得她感覺好冷。
驀然,玩世不恭的語調在身後響起。“大小姐,啥事兒發這麼大脾氣呀?”
女孩觸電似的回頭,濛濛的淚光中,漸漸清晰的竟是那張熟悉的臉龐。
“我去,咋整的啊,您這都可以cosy大熊貓啦!頭髮怎麼也剪短了,嘿,有點像超級瑪麗那小蘑菇……”男孩沒有能接着往下說,因爲女孩已經緊緊地抱住了他,用力地似乎想嵌進他的身體裏。他把已本能地舉起要去推開的手停在風中,溫柔地看着懷裏嚎啕大哭的女孩,微笑。
“醜死了啦,別看我。”過了好久,女孩一邊哽咽地轉開一邊笑着把鼻涕往男孩的胸口抹去。“咦,你這哪撿的衣服,好臭。”
“切,這是男人香好嗎!上一套更香,我上週末實在受不了纔給扔了。”
女孩含情脈脈地望着眼前人。
“哎呀你瘦了,也曬黑了好多……嘻嘻,不過我還是喜歡!”
“黑個串串,這層只是污垢了啦,等會兒我洗完澡你再看,不要太白我告訴你!”
“嘻嘻,趕緊洗趕緊洗,還我親愛的小白臉。”女孩傻笑着,拉起男孩的衣角往回走,暖暖的餘暉照着這兩個年輕的背影。
“喂,你的單車怎麼這個顏色?好娘炮內!”
“盛情難卻啊,盛情難卻。那夜,我在深山遇到一個姑娘,她說此神駒伴隨她征戰多年,一定要送給我作定情信物。”男孩仰首望着漫天彩霞,彷彿陷入深深回憶。
“是啊……留人間多少愛,迎浮生千重變?和有情人、做快樂事,莫問是高是矮。”
“討厭!”女孩使勁擰了一下男孩的胳膊,疼得他原地蹦了起來。“你還沒告訴我你這十幾天去哪兒了呢!”
“嘿嘿,突然有了點靈感,直接單車環島去啦,最後覺得不過癮,又從花蓮上中橫回來了。”
“啊?!你一個人?環島,還騎了中橫?太危險了吧,知道我們多擔心你嗎?”
“哈哈,我的錯,一個人一臺車,海闊天高,騎着騎着就放空了。我今天路過小喫街看到電視,才突然想起這茬兒……”男孩略一沉吟。“誒不過話說,綜合臺那張照片是你給的嗎?”
“不然嘞?你以爲你那深山美女啊?”
“靠!下次選張帥點兒的。第一次上省級頻道,太影響我光輝形象了哇!”
“想得美嘞!你要敢再失蹤,我就給你p一臉麻子!”
“要不換成青春痘吧?嚯,這滿臉朝氣,也不錯哦。”
“夏哥……爲什麼呢,我感覺你不一樣了。”
“傻瓜,昨天的河你再也找不回,今天的我肯定也是你從沒見過的我呀。”柳夏若有所思地低頭說着。“即使不用一天那麼長,比如待會我回宿舍去甩個大條,再出現在你面前時,其實也已經是另外一個人啦,何況現在我與你認識的那個夏哥哥已經隔了十幾根大條的距離……”
“夏哥。”女孩突然停下了腳步。
“怎麼啦?”男孩明亮的眸中是無盡的安詳。
陣陣晚風撩過她的發,女孩深情地笑着。“真希望這條路有一輩子那麼長。”
“傻孩子。”男孩輕輕一笑推開了殘陽夕照的院門。
那院門鏽跡斑駁,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