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因嗤笑地看着秦淵，也有他得逞不了的事。她摟緊他，在他的臉上吧唧親上一口，爾後笑吟吟地盯着自己今日搶親的戰利品，瞧着實在賞心悅目。
秦淵撩開絨簾，抱着卿因下車，在擡頭的一瞬間，臉上是意氣風發的笑。
毫不修飾。
卿因探出腦袋去瞧，深深小巷之中，有一間開着門的極爲簡樸的宅子。這建築風格，倒是與太子藏梁素的地方極爲相像。
也不知自己男狐狸二哥哥，在這裏藏了怎麼個美嬌娘。
秦淵抱着卿因，如同抱着一個沒出生幾月的糰子，將她裹在絨毯裏只露出一個腦袋。幸好此地人少，卿因將頭蹭在他懷裏，當真是羞死人了。
“你說，我二哥在這裏買個宅子是爲了什麼，上次我去過他另一個宅子，可不像這個一般避人耳目。”卿因擡起頭，有些狐疑地詢問。
“大抵是爲了藏人，”秦淵咧嘴一笑，突然覺得胸前膈得狠，他低下頭問道，“你手中是不是抓着什麼。”
“這個”卿因將手從絨毯裏伸出，身上赫然抓着那個小而精緻的禮盒，“你待會打開看看，歡喜不歡喜，畢竟是第一個婚典的賀禮。”
她始終將禮盒隱在寬大的袖子下，時間長了她自己也給忘了。網
秦淵瞥了一眼那禮盒，瞄到那個“壽”字，面無表情地移開自己的目光。
宅子的門敞開着，卿因伸出頭，好奇地往裏面看去。宅院裏寂靜一片，到處是梅花，上頭還蓋着未化的積雪。
“這院子倒是與我阿孃的有點相像。”卿因唸叨。
秦淵抱着她，踏入這間看上去寂靜得有些異常的宅子。在他踏入的一瞬間，不知從哪裏降下兩白衣女子，拿着刀架在秦淵脖子上。
夭壽啊，卿因被驚得有些茫然，剛想掏出袖袋裏的河豚毒劑，秦淵便摟緊她，回身連續兩記狠決的踢。
速度之快，讓卿因完全沒有反應過來。
下一秒，秦淵踏在其中一人的脖頸處，向着裏面喚道“還請閣下親自出來，否則難保兩人姓名。”
“我也就偶爾做個實驗，”裏面傳來女子的清冽笑聲，“沒想到沒法落個清淨。”
男狐狸二哥還真金屋藏嬌，不得了，卿因撇撇嘴。二哥自稱此地安全，沒想到他們一來受到的竟是兵刃相接的待遇。
“孟謹梧要我們來的，不算仇敵罷。”她朝裏面喊道。
“他來的不勤，麻煩倒是給我惹了一堆，當真是個麻煩至極。”屋門被打開，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頭從裏面緩緩走出。
卿因蹙眉，這都是什麼和什麼啊。一個說着清冽女子音的糟老頭子
這設定，她怎麼覺得有些熟悉。
“哦，”老頭走上前來，笑吟吟地在兩人面前轉悠，“倒是熟人。秦王殿下還是快些放了我家暗衛罷，再踩若是毀了容貌，日後怕是隻能嫁給你了。”
卿因一記眼刀殺過去，被那老頭接了個滿懷，只是老頭依然不着調地笑着。
秦淵松腳後，老頭給兩暗衛甩甩手，示意她倆離開，“我這鮮有人來，她們這麼敏感也不是錯。兩位殿下突然大駕光臨，是爲了什麼。”
他笑着看兩人，爾後轉過身，做了個請的手勢，想帶兩人進屋。
這人不光身形讓她看着眼熟，行爲舉止都有一種熟悉的感覺，直到看到那指蓋，卿因方纔確定。
這老頭，就是她在鬼市曾見過的百曉生。
百曉生愣了愣，在兩人看不到的地方，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爾後繼續向裏走去。
“此地陰寒，多喝些薑茶罷，”待兩人落座後，百曉生爲兩人各自倒上一杯茶，她看着始終躺在秦淵懷裏的卿因，笑道“安華殿下，是如何獲知我身份的，上次我可不是這個模樣。”
卿因笑笑。
上次，她見到的百曉生正好倒個反，一張美女臉搭配着一口糙漢音。
“你上次的扮相正好與這次相反，如此奇特的扮相讓我覺得熟悉的緊，”卿因看着他，“還有啊，你這指蓋明顯受過傷。”
百曉生順着卿因的視線落到自己的手上，他笑着用袖子隱去自己的指甲。
他憨笑着，一雙眸子裏卻俱是精明的光，“上次見你，心中歡喜，一時忘了隱去這傷口。這次見你二人，更是欣喜，再次忘了遮掩。”
“阿因身上有傷，雖說沒有性命之虞，但鬼醫說，百曉生有一味藥，名爲老幼丹。”秦淵盯着他。
百曉生的笑容愣住，爾後擺擺手，“那都是傳說，何來那麼神奇的玩意兒。”
卿因夾在兩人的話語機鋒之間，腦中俱是老幼丹這名字。
“多年未見，不必如此苛責罷。”秦淵突然勾脣一笑，對着百曉生道。他的眼裏俱是篤定，看得百曉生一怔。
隨即他摸着花白的鬍子，頗爲無奈道“兩年才提煉一顆，你倒好，讓我把那寶貝疙瘩獻出來。”
百曉生起身，在屋子裏各式各樣、奇形怪狀的箱子裏蒐羅，爾後掏出一個紫檀木雕刻成的小盒子，擺到卿因面前，不捨道“喏，吃了，你這傷不出五日就能痊癒。”
五日卿因震驚，這麼神奇的藥，竟然在這個粗鹽都沒法提煉的時代存在
卿因打開盒子，從裏面取出藥，在秦淵的點頭示意後，放到自己的嘴裏。一瞬間，苦味在她的舌尖瀰漫。
這玩意，苦得她眼都睜不開。
秦淵好笑地看着她扭曲的小臉，對着百曉生道“若是有蜜餞，便給她弄一顆。”
“幾歲的人，還如孩童一般，”百曉生搖搖頭，繼續轉身蒐羅，隨即挖出一大袋蜜棗來，擺到卿因面前，“你這樣子，當真是與幼時一模一樣。”
“你見過我”卿因驚訝地看着她。
“自然，幼時倒是做過幾日玩伴。”百曉生點點頭。
“我和你”卿因指着自己，剛剛因爲蜜棗而露出的笑容消失的無影無蹤，她想了想，腦中完全沒有這麼個映象。
“你看看，秦淵，你就是尋了個心冷的，”百曉生搖搖頭，重重地嘆氣，“當年還與我拉鉤，說要當一輩子的玩伴。”
卿因的小嘴微張着，擡頭看向一旁置身之外的秦淵，敏銳地在他的嘴角捕捉到一抹笑。
這人，百曉生，卿因的大腦死機。
爾後看着百曉生笑着的臉，突然之間，另一張稚嫩的臉進入她的意識中。
卿因呆住，如雷擊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