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救,”瓊微接過話題,無所謂地開口:“路過一個人就救,難道我們是活菩薩嗎?”
按照暗衛閣的規矩,向來不救無用之人。
所以這個人,瓊微會當做自己根本沒有見過。她的心裏自然不會有一絲愧疚之心,在她看來君弈也會這樣想。
君弈看着那個女人,心中確實還是偏向瓊微的是養他長大的地方,所以早已將那種思想觀念根植在他的心裏,一寸一寸。
“不救,會死的吧,”程渡蹙眉,有些不知所措,“你家殿下要是知道你就這樣讓她死,一定會生氣的。”
“這人,已經廢了,按照她現在的狀態,大概是連聽覺也被損壞了,”瓊微伸出芊芊玉指,指着那女子留着鮮血的雙耳,肯定道:“救這樣的人,是逼她去受罪。”
“可是”程渡還是有幾分倔強。
“那就你,”君弈轉過頭來,看着程渡,認真說道:“救她把她揹着吧,如果在我們出去的期間她死了那就是她命該如此。”
說罷,他轉頭看向瓊微,道:“給顆凝玉丸。”
瓊微的臉瞬間冷了下來,似乎不理解君弈的做法,她惱怒道:“凝玉丸是什麼樣的東西,就給這樣不知名的人喫,簡直就是暴殄天物!”
“拿出來罷。35xs”君弈也不多話,只是伸着手。
他當然知道凝玉丸是什麼樣的東西。那是暗衛閣一等一的續命神丹,集萬千補藥於一體,可以達到補氣凝神的作用。
在暗衛或殺手面對困境,生死攸關之際喫下的東西。
自然是,珍貴之至。
“她聽得見,剛纔你說不救時她顫抖了,”君弈道:“姑娘,聽到就點點頭。”
程渡訝異地看着那看上去已經奄奄一息的女子見她在聞言之後輕輕點了點頭。
“想活嗎?”君弈問道。
那女子似乎耗盡了自己所有的力氣,拼命地點頭。
“告訴我,”君弈的聲音沉了幾分,似乎問到了他真正想要知道的問題,“這裏是不是來過一個老頭和一個姑娘。”
那女子又點點頭,想要張嘴說話,卻只有短暫而急促沒用的“額”聲,還有就是源源不斷流出來的鮮血。
“瓊微,凝玉丸。”君弈言簡意賅,語氣中是不由分說的強勢。
瓊微怔愣,片刻之後從自己的腰封中取出一個冷玉瓶子,臉上滿是惱怒地扔給君弈。35xs
君弈讓女子張開嘴,然後把凝玉丸碾成灰放在女子的嘴中。
一旁的程渡一直看着那女子,有些稚嫩的少年臉龐露出幾分不忍來。
這個女子實在是可憐。
究竟是什麼人可以這般絕情冷意,做出這種事情來。他在兵營這麼多年,向來覺得自己也是血雨腥風見得多了,沒想到上了一次立姜山,才把這些個血腥之事見透。
等到君弈給女子喂完藥之後,程渡倒也沒再說什麼,只是默默地背起這個看上去已經奄奄一息的女子。
女子很輕,因爲面目盡毀,所以無法得出她的具體年齡。
“阿姐你叫什麼啊,在我的背後寫一個吧。”
此言一出,程渡明顯覺得自己背上的女子身子一僵,過了一會兒,程渡感到自己的背後微麻,然後感到輕微的觸碰。
他在自己的心裏默默記好女子劃過的順序。
黃幼
墨
“黃幼墨?阿姐你叫黃幼墨?”程渡小聲地詢問道。
他身後的女子安靜地趴伏在他的背上,許久他的背後又被寫上一個字。那個字,就是“對”。
“真的好聽啊,跟我的名字一樣好聽。”程渡笑道,聲音之中俱是少年特有的那種爽朗,他剛纔在上面展現出來的那種怯懦消失得無影無蹤。
黃幼墨呆住,那種慘不忍睹的臉上突然露出一種悲哀來。
君弈並沒有管程渡的溫柔繾綣,只是認真地查勘周圍的環境,他明明聽到了殿下的聲音,爲什麼下來之後卻沒有看到她,她和那滿口胡話的白鬍子老頭究竟去了哪裏?
“你這樣找也沒用,我們還是先出去,看看能從那個女人口中得出什麼線索。”
瓊微似乎看出了他的惴惴不安,終究是有些不忍,所以開口說道。
君弈看着她,微微蹙眉。
她說得沒錯,找也沒用。他找了那麼久還是沒能看出這機關的奧祕來。與其在這裏死磕,還不如將希望寄託在那個可以成爲“當事人”的女子身上。
“怎麼樣。”他走到程渡旁邊,輕聲問道。
“這位阿姐,閨名幼墨,是這座山上的住民哦。”程渡說道,那臉上全是耀武揚威,似乎想要君弈好好誇獎他一頓。
君弈完全忽略了他的這種炫耀。
“告訴我,他們兩個去哪裏了,這個地窖到底有什麼陷阱?”君弈對着黃幼墨,冷聲詢問道。
黃幼墨一怔,連忙搖頭,十分懇切的樣子。
“你如果敢說謊,我保證你會比現在更慘。”君弈的聲音已經冷到了極點。
他實在是太急切了,他很怕。
如果殿下出了什麼事情,他該何去何從。那些把殿下當做希望而活着的人,諸如緗寧黛寧她們又該如何。
黃幼墨“額”了幾聲,似乎想要說什麼,可惜她斷裂的舌頭再也不允許她說出什麼。
她拼命在程渡的背後寫字。
因爲急切,所以她寫得極快,程渡根本什麼都沒能感受出來,他喊道:“慢些,讓我能夠感受出來。”
黃幼墨的臉上都是衰敗之情,她慢了下來,在程渡的背後一字一字地寫着。
程渡照着她寫的,認真地讀了出來:“老者是立姜山長老”
長老?
這座立姜山上竟然還有長老這種說法。
在場三個人都愣住,難道說這立姜山有神祕信仰,自成一國的說法是真的?
“他很欣賞那姑娘”
程渡繼續念着,這話一說,君弈終於輕輕舒了一口氣。如果是這樣的話,殿下應該不會有生命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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