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帝女令:本宮是廚神 >第二百三十七章 商量計策
    我在師父的凝館最喜愛做的事,就是給塔樓下面的繡球花澆水。

    據說國主阿姐最是喜愛這花,師父就在這裏種遍了繡球。可惜自從上次國主阿姐與師父爭吵之後,我已經好幾個月沒見到阿姐了。不過,那宮中糕點倒是按例雷打不動地給我派送。

    這數個月來,我依舊每日聽師父的教誨,每日與趙乾鬥嘴嬉鬧。當然,還有每日來看望這繡球,爲它們澆水。

    我總覺得,它們盛放時,其實也在偷偷觀望世間的人事物。

    只是不知現下亂世之中的四方國,它們歡不歡喜。

    昨日戲樓裏的尋安哥哥被打了一頓。有位高權重的客人要他再唱一場,可是尋安哥哥不願意。

    我昨日去看他時,他鼻青眼腫的。那還不止,他的眼下有道傷疤,師父說,這傷疤大概是要跟着他一輩子。尋安哥哥怕是再也演不了花旦了。

    我與這一叢繡球絮絮叨叨地說着,它們隨風飄搖,大概也是再爲尋安哥哥感到悲傷。

    傍晚時,有小廝來喚我。

    是師父尋我。可是我到師父房間前,他並沒有開門,而是命令一個侍女,把一張紙條遞給了我。

    紙條上面是師父飄逸雅緻的字,上頭寫着:若是天黑後,我不曾喚你名字,你便飛去告訴懷王,下月十五夜,動手。

    我大概知道這些話的意思,師父的命令,我始終是全然順從。但今日看到“動手”兩個字,終究是覺着難受,一種從頭到腳的徹底冰涼。

    我在塔樓的扶欄上面坐了許久。

    等到天際的最後一抹餘暉墜落,萬般色彩將要湮滅時,我依舊沒有聽到師父喚我的名字。我迫不及待地展翅向下俯衝,化爲自己的原身白鶴,翱翔於蒼穹。

    主動去尋趙乾,我竟然莫名歡喜。

    我是鶴族的遺孤。全族被趙後派兵屠戮後,我憑藉自己尚且稚嫩的翅膀,從族人藏我的木箱中飛了出來。

    飛得很不穩,掉下來時遇到了師父,這個如我親父一般的存在,那時只不過是個少年罷了。

    但他如今不是少年了。

    我清楚地知道,歲月在他的心上一道道地雕刻,刻上“冷”這一字。他的面容被一點點磋磨,上面俱是滄桑。所以,他已經不是少年郎了。

    師父,清燁。

    他是即將要翻天覆地的一個存在。

    五

    許多的血。

    在雪地上頭交織、流淌,最後凝結在裏頭,冷硬勝冰。

    我見到了幾個世家子,都姓趙。他們以往總是高傲仰着的脖子,今日卻都是一副求饒姿態。

    在這些人裏頭,我見到了當初在客棧裏看到的那個紈絝子弟。

    我沒有問他當初那對父女的下落,只是在決定他處罰方式的時候,在他的名字旁邊,畫了一個小小的紅圈。這是我對於當初不敢出手的彌補,以及長達幾個月的積怨。

    過了好幾日,都城的廝殺聲總算是作罷。

    我第一次見到師父穿上華衣,以往的他除了戲服,便是一身月白長衫。今日的他,格外威嚴霸氣,與我這十年來見到的都不一樣。

    那些伏倒在他腳下的人,稱他爲“太子殿下”。

    原來我身邊的貴人,不只有國主阿姐與趙乾那廝,還有我的師父,他竟是個太子。

    我跟在師父身後,一步步向那金碧輝煌的殿中走去。

    裏頭獨自站着一個錦衣金飾的女人。她怒目圓睜地盯着師父與身着兵甲的趙乾,我們還未走到,便聽到她淒厲的叫喊聲。

    “謝煜,你爲何還沒有死——”

    師父輕笑,走上前站在那女人對面,冷諷道:“一個妖妃,有什麼資格直呼孤的名諱。”

    “趙乾,”那女人癱倒在龍椅之上,惡狠狠地指着趙乾,“本宮對你這般寬容,你這孽畜卻夥同廢太子叛亂!”

    “妖妃,本王名爲謝乾,不要用你的髒姓來冠本王的名。你既然敢讓私生女篡位,敢謀害太子殿下,敢改謝氏江山爲趙氏,那你便該料到今日的下場。”

    趙乾,不,是謝乾冷笑一聲,呵斥道。

    我從未見過這樣的謝乾,以往他總是笑嘻嘻地與我玩樂,今日的他遠得就如天上月。不過,這也許才符合他懷王的身份。

    那臺上的女人,臉色灰敗。

    其實我很清楚她是誰,今日能坐在龍椅之上的她,與國主阿姐十分相像的她,必定是攝政太后趙良。

    趙後,我的滅族仇人。

    師父沒有留她的命,她的血流得很長,一直流到我的腳下。她死時,眼睛直直地盯着天花板上頭的那顆懸龍珠,嘴裏唸叨着:“放過我什麼都不知的女兒…”

    我也擡頭瞧了瞧,那珠子除了璀璨晃眼之外,我並沒有看出什麼特別來。

    當夜,我見到師父坐在寢殿的屋檐之上,與謝乾兩人對飲。一人一壺酒,一直喝到天明。

    我躲在廊下。聽着他們嬉笑怒罵,嘴中振振有詞。我從未見過師父這般吐露自己的內心,也從未見過謝乾那樣正經地訴說過往。

    大概是因爲亂世末年壓抑數載,總算瞥見曙光一絲罷。

    他們後來又瑣碎說了些什麼,原話我是記不得了。只是有一句,謝乾說的一句。我記了多年,如今想來仍舊如在耳旁。

    他對師父道:“待此事了,我便擁護你登基。只是你要把你那傻徒弟給我,她受不得這四方皇宮的束縛。”

    我驀地紅了臉,整顆心猛跳不已。

    五

    一月,在史稱“雲留之變”過去月餘之後。趙氏餘族幾乎都被處死,這些人腦袋落地後。

    國主阿姐依舊不見蹤影。

    某一夜,我做了一個夢。多年以前的光景,我還小得像個糰子,伏在國主阿姐的膝蓋上。師父從外面走來,將自己的狐裘脫下,蓋在阿姐的肩頭,隨後把手中拿着的繡球花遞給我,當做我的玩物。

    阿姐笑盈盈地瞧他,將膝蓋上的我摟入懷中。

    她身上好聞的松香味兒,我似乎在多年之後的這個夢裏,遙遙嗅聞到。

    我醒來時,竟然一時分不清自己是否還處於現世。那夢中一切如此真實,想來大概是我未記事時所經歷的。

    心中痠麻,恍如隔世。

    再幾日,我終於再次見到國主阿姐。

    仍是在塔樓,她坐在頂樓師父房間的雕鏤窗臺上,看着外頭的落日餘暉。她嘴中哼着的調子,是我師父登臺時常唱的那支。她作爲我師父戲場的常客,聽了十幾年的戲。

    那戲調,終究是學了七分像,似乎比我唱得還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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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12點之前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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