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幻想江湖羣英錄 >第26章 施恩圖報鬥巧智
    和光進來的時候,何太平正在照顧四個傷病喝粥。當時爲了好照顧,便將虞讓、虞鈺、吾羲、桃桃四人安排在了一個屋子,現在四個人這麼依次趴在牀上,低着頭喝粥。

    何太平見和光過來,便委託照看,自己去喫晚飯了。

    虞讓很快就喫完了粥,和光過去收拾碗筷。虞讓道:“我是不是曾經得罪過你師叔?我怎麼覺得他不怎麼待見我。”

    和光一頓:“將軍怎麼這麼說?”

    虞讓道:“這兩天下來,我發現你師叔跟人說話唯獨不愛搭理我,莫不是對我有意見?”

    和光道:“這我倒沒注意,不過將軍要是覺得師叔對你有意見,那肯定是對你有意見。我這師叔啊,對一個人什麼態度,那是明明白白的都擺在臉色上。”

    “……”虞讓不解:“素昧平生,我哪裏開罪他了?好歹我鈺兒還救了那小女娃的性命。”

    和光道:“將軍和師叔以前認識?”

    虞讓想了想,搖頭。如果真的曾經認識這麼打眼的俊才,必定有印象的,可是自己一點印象都沒有。

    和光道:“我這師叔雖然愛記仇,而且得罪了他,他是一定要找補回來的。但是一旦他找補回來,這事就能翻篇了……”

    “記仇?”虞讓嗤笑,看上去如散仙似的,居然愛記仇,“那你師叔都怎麼找補回來?”

    “大概……都是以牙還牙?”

    虞讓搖了搖頭,繼續趴着。這麼小心眼的人,還修道……

    桃桃越過吾羲看着虞鈺,虞鈺臉色很蒼白,因爲脊柱傷的兩道傷疤,疼起來連喝粥都沒有胃口。“玉哥哥,你多少再喫一些,他們說多喫、多睡,好得快。”

    桃桃他們一直認爲一身男孩子打扮的虞鈺是個男孩子,但知情的人也沒有刻意糾正,反正出了神農架都是各自天涯,互不牽扯,能少一事則少一事。

    虞鈺臉色慘敗地笑了笑,繼續與碗裏剩下的粥作鬥爭。

    “玉哥哥,你救了我的命,我以後會報答你的。”桃桃枕着胳膊,滿眼的天真。

    虞鈺一聽,樂了:“你怎麼報答我?人家都說‘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你要不‘以身相許’,長大了當我媳婦?”

    虞讓不自然地咳嗽了一聲。和光也聽得一樂,見吾羲已經喫完了,伸手把碗筷收了。

    桃桃沒念過書,不識字,並不知道虞鈺故意湊了不搭嘎的一句話逗她,只是覺得好像是有差不多這麼一句話,便認真起來。她摸了摸自己結滿了痂的臉,心想掉了痂會留下許多難看的疤。“玉哥哥,我長大了會很醜,我給你當丫頭,伺候你吧!”

    吾羲道:“那臭道士也救了你,你不報答嗎?”

    桃桃想了想:“那就按照先後順序報答,仙長先救我,我想先報答他,再報答玉哥哥。我前半輩子給仙長當丫頭,後半輩子給玉哥哥當丫頭!”

    虞鈺來了興致,粥也不喝了:“可是,你怎麼知道你能活五、六十歲,還是八、九十歲,一百歲?那這前半輩子和後半輩子可不好說……再說了,假如你活一百歲,前五十歲報答你的仙長了,可是輪到報答我的時候,突然得病或者猝死,那我多虧?”

    桃桃犯了難,糾結着眉毛不知道該怎能辦。

    虞鈺道:“桃桃,我有個辦法,倒是一舉兩得。”

    “什麼辦法?”

    “你對你的仙長以心力相許,給他做丫頭伺候他,對我呢,以身相許給我當媳婦!這樣就兩個都報答了!”虞鈺笑的都忘了疼。

    桃桃想了想,確實是個辦法,但還是猶豫:“可是,我好了之後就變得很醜了,那還是對玉哥哥不公平……”

    虞鈺笑得忘了疼:“沒事,我不嫌棄!”

    桃桃無奈道:“那好吧。”

    虞鈺趴在那裏,笑得雙手拍榻。

    吾羲很是看不上虞鈺的‘市儈’嘴臉:“人家都是‘施恩不圖報’,你卻‘施恩圖報’。”

    虞鈺趴在那裏,道:“施恩圖報才公平呢!雖然施恩不圖報,大家都覺得道義高尚,可畢竟這世上絕對的好人少,貪圖利益、善心偶熾的人是絕大多數,施恩有報,才能讓這絕大多數人都去施恩,纔會有更多的人受益!”

    這話說的吾羲竟難以反駁,倒是讓一旁的和光心中暗歎,這虞鈺小小年紀,看着不比吾羲大,竟然有如此深思,可見栽培的人盡心盡力,見識也十分透徹,不由得去看虞讓。只見他也是十分驚奇地看着虞鈺,顯然是沒有想到她能在胡說八道時說出這番話。

    “小公子很有見解,不知道受教於何人?”

    虞鈺道:“我從師於中庸閣明德先生。”

    “原來是中庸閣高門子弟,失敬。”和光行了個禮。

    “我知道你是無爲山的弟子,也定是名門仙師之徒,你不必跟我客氣。日後你去了中庸閣可以找我,我帶你去太湖,那裏風景最好。”

    “太湖我倒是去過,確實雲蒸霞蔚,氣象萬千,美不勝收。”

    虞鈺眼珠轉了轉:“你覺得無爲山風景好,還是中庸閣的風景好?”

    和光頓時覺得引火燒身,這虞鈺人小心不小,言語裏處處打機鋒,表面上是問風景,實際是問‘無爲’好還是‘中庸’好。“某深居無爲山,自然是覺得無爲山風景好。”

    “那既然無爲山風景好,那爲何去無爲山的人倒少呢?”

    和光頓時頭大,虞鈺這話擺明了是諷刺無爲山門第凋零。正想說,各花入各眼,風景亦然。

    門外突然朗朗有聲:“夫夷以近,則遊者衆;險以遠,則至者少。而世之奇偉、瑰怪,非常之觀,常在於險遠,而人之所罕至焉,故非有志者不能至也。”話音落時,水臨淵定定立在虞鈺面前,瞥了一眼虞讓,纔看向虞鈺。“這段話,小公子可曾學過?”

    虞鈺頓時明白,水臨淵這是引經據典地暗指:無爲道術精深,所以常人罕至,而中庸平夷因此子弟衆多。虞鈺待要分辯,水臨淵又道:“咄咄逼人,非君子所爲。彬彬有禮,然後君子。”

    虞鈺頓時大窘,水臨淵就這麼不動聲色地,用中庸閣的警言否定了自己,諷刺了自己明裏暗裏與和光打言語機鋒,不是君子所爲。轉而一想,反正我不也不是君子,我是女子!瞬間便想開了,看着自己的父親,癟了嘴砸了眨眼,撒嬌。

    虞讓一看虞鈺這經典表情便知是想讓自己幫她,於是頭大,嘆道:“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水臨淵豎眉道:“你說誰呢?”

    虞讓見水臨淵眉毛倒豎,心知自己負傷,何必喫鬥嘴皮子的虧,道:“我,我是小人。”

    虞鈺沒想到自己爹立即認慫,失望扭過頭地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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