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幻想江湖羣英錄 >第39章 尋人未果嘆興衰
    因爲女弟子增多,水臨淵又因皮相生的好,頗受新弟子的喜歡,尤其是那些新入門的女弟子,雖然年紀小,卻都是喜歡俊男美女的本性。

    即使水臨淵講學時端的一副高冷做派,也仍是女弟子們四下裏積極討論的對象,因此每每水臨淵授課,現場頗爲壯觀。

    這一日,水臨淵從一衆女弟子嘰嘰喳喳的‘求教’中脫身下山,卻見玄妙通和冬涉川正往涉川閣去,於是跟上,道:“涉川師兄回來了?”

    冬涉川回過頭來,臉色黑瘦了不少。妙玄通回頭見水臨淵過來,道:“一起來涉川閣坐坐?”

    “正有此意。”水臨淵點頭跟了過去。

    三人落座,妙玄通直入主題:“可是查到了無涯師叔的蹤跡?”

    冬涉川道:“我沒看清那人的正臉,但我覺着,確實是無涯師叔。”

    水臨淵坐直了身體,問道:“師兄怎麼確定?”

    冬涉川道:“當日我去趕了豫州,確實遠遠看到了一名蓬髮跣足的長者,鬚髮垢膩,衣衫破舊已不辨顏色樣式,當時他正拿了一隻破鐵盆,滿街亂竄亂敲,到處嚷嚷‘天地不仁,一萬物爲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爲芻狗’。一見到我,彷彿是受了驚嚇一般,連忙飛奔而逃。如此看來,那老者是認識我的。只是不知爲何見我就逃也似一路飛奔。”

    水臨淵道:“如果真是師父,如此可見,裝瘋賣傻倒也是他的風格。”

    玄妙通道:“那後來師弟怎的就沒有追上那長者呢?”

    冬涉川道:“那長者速度極快,我使了十二分力氣,始終離那長者十丈開外……後來一氣追到了毗鄰的粦州,連續施展輕功,趕到那裏,我已經是氣力不繼,轉眼就失去了那長者的蹤跡。我逗留粦州數日,也不見那長者行跡,心想是否已經離去,正打算回來,又聽見一陣鑼鼓亂敲的聲音,循聲找去,正是那長者!那長者一見我,仍是逃。我追着他繼續北上,竟直接越過滄州進了大漠!”

    水臨淵端視着冬涉川黑了許多的臉:“你進大漠裏去找師父了?”

    冬涉川點了點頭:“奇怪的是,在大漠裏走着走着,這長者便憑空消失了一樣,大漠連天,只剩下了我一個人!我在大漠裏困了許多天,所幸大漠裏水源倒是不少,否則真的是要被困死在大漠裏了。”

    玄妙通奇道:“師弟居然被大漠所困?”

    冬涉川赧然道:“說來丟人,那片沙漠,初初進去,沒有覺得什麼特別。待深入之後,那流沙如同活的一般,不停變換。我白天辨日,夜參星宿,可仍舊是怎麼也走不出那片流沙。”

    玄妙通道:“那師弟最後是怎麼出來的?”

    冬涉川道:“我也不知。到最後,實在是多日缺水斷糧、精疲力竭,餓昏了過去,醒來時,便已經不在沙漠了。”

    玄妙通道:“這麼看來,是有人救了師弟。”

    冬涉川點頭:“我覺得大概是那位長者,可是那長者像是故意引着我去大漠一般。若真是他,把我困在那裏,又把我救出來,倒是令人費解。”

    水臨淵道:“我倒是更好奇,到底是什麼樣的流沙,能把師兄困得這麼狼狽?”

    冬涉川道:“我覺得那不是一片普通的流沙,那流沙的變幻遷移,似乎有什麼規律。古人曾布石陣、林障,我倒覺得那片流沙也像是一個活的、流動的陣。只是,我未能參悟出來。”

    “流沙陣?”妙玄通吹了吹他並不長的鬍子,道:“說到陣,我倒是想起了玄機樓。”

    冬涉川道:“玄機樓的陣法、機巧一向聞名,莫非這大漠裏的流沙陣,也是玄機樓所爲?”

    “在大漠裏造機關陣法,怕是也只有玄機樓能做得出這等事。”妙玄通道:“江湖門派衆多不知繁幾,九大派是江湖公認的翹楚,但惟獨玄機樓是以匠藝稱雄,足見其機巧高妙、陣法非凡。而九大門派中,也唯獨玄機樓,一直以來只聞其名,卻從來沒有人見過這玄機樓地處何方、是何模樣。我們所見到的只有玄機樓的人和成果。若論神祕,偌大江湖,

    所有門派都輸給了玄機樓。”

    水臨淵道:“江湖雖不見玄機樓,但是江湖處處有玄機樓的玄機,這個門派,也是相當的妙。“

    冬涉川點了點頭:“這流沙陣,若真是玄機樓所爲,那他們爲何要把陣設在荒蕪炎炎的大漠裏?那個長者爲何又要將我往大漠裏引?”

    妙玄通道:“這便只有等找到了師叔才能知道了,或者日後有緣見了玄機樓主,也可打聽打聽。”

    冬涉川嘆息道:“終究這一次,是無功而返了。”

    妙玄通道:“師弟不必介懷。師叔的輕功登峯造極,你追蹤多日,已十分不易了。”見水臨淵水臨淵垂了眼,似在沉思,問道:“臨淵師弟可是想到了什麼?”

    水臨淵道:“今日聽涉川師兄這般形容,以我對師父的瞭解,覺得師父可能是在裝瘋賣傻,但不知是爲了什麼緣故……而且我覺得我們能找到師父,也必是師父故意想被我們找到,才露了行跡予我們。他引涉川師兄北上大漠,或許是想告訴我們什麼,只是沒成事。”

    妙玄通沉聲道:“無涯師叔走之前曾說了句‘定要真相大白’,當時也沒說是什麼事,如今莫不是有眉目了?”

    冬涉川立即應聲道:“很有可能!恐怕是無爲山十年前突逢大變有關。十年前,扶搖掌門猝然長逝;蜉蝣師叔重傷難愈,終年閉關;鯤鵬師叔又瘋瘋癲癲;無涯師叔和我師父逍遙也不知所蹤……這怎麼看都是有內情!”

    水臨淵道:“說起來,這些事都是蓬萊盛會之後的事情了……”

    妙玄通看向水臨淵:“師弟何以提及蓬萊盛會?”

    水臨淵笑了笑:“只是想起來,當年蓬萊盛會,我無爲一派道法、武學令天下折服,一時風頭無倆,連聖上都甚是關注。誰承想,十年來便成了這樣的態勢。”

    一時間三人俱是沉默起來。

    片刻之後,玄妙通道:“或許這正合了道家,陰陽消長,盛極而衰的道理吧。如見無爲雖然名聲在外,門宗終究式微而衰,但總有否極泰來的時候。榮辱盈缺、是非黑白,都在隨着時勢而不斷轉變,無恆無定,大道、天地、世事,莫不如此,更何況我小小無爲一門派?師弟們還是莫要消沉,來日方長,變化無窮。”

    水臨淵也看着妙玄通,笑了笑:“掌門師兄說的是。”

    三人說完便互相行禮散了。剛出了涉川閣,水臨淵跟上妙玄通:“師兄,你常和江湖各派通聯,可知前段時間一言堂有沒有什麼動靜?”

    妙玄通道:“一言堂的動靜,不就是那個武林盛會的事麼?”

    水臨淵問:“那私下裏呢,可有動靜?”

    妙玄通怪道:“私下?一言堂私下搞什麼動作,我怎麼會知道?你怎的忽然問起這個?”

    水臨淵道:“我是想跟師兄打聽打聽,‘天羅地網’最近可有什麼行動。”

    妙玄通神色一凜:“你怎麼知道‘天羅地網’?”

    水臨淵道:“師父失蹤後,我在善淵閣——那時還是無涯閣——發現了師父的一本手札,恰是涉及到‘天羅地網’的一些事情。”

    妙玄通無奈地搖了搖頭,道:“‘天羅地網’已被聖上收歸,爲聖上所管轄調配了。如今想調配‘天羅地網’,除非有聖上的敕令。”

    水臨淵道:“‘天羅地網’和無爲山沒有聯繫了麼?”

    “十年了,如今的‘天羅地網’,已經不是原來的‘天羅地網’了。”妙玄通嘆道:“你道一言堂爲何能迅速立威,天下服從?還不是聖上給了一言堂調配‘天羅地網’的權利。”

    江湖人只知道,朝廷總有辦法控制江湖秩序,他們只以爲那是因爲有一言堂的監管,但那只是表象,真正能壓制武林高手的,不是體制的完備,而是武力上的碾壓。

    而一言堂想要處置什麼人或者門派,總能辦成。

    所有人都以爲,一言堂高手如雲。

    畢竟,想在江湖漂得遠,拳頭就得比別人硬。

    水臨淵繼續思索着,但沒把想法說出來:能啓動‘天羅地網’的……只有一個人——大成國的君王。一言堂也可以啓動“天羅地網”,但需要徵得聖上的同意。

    但聖上和一言堂都沒有理由啓動‘天羅地網’去殺吾昊陽。只有那些犯了滔天大案,又極難拔除的組織,纔會用上“天羅地網”。

    而吾昊陽能做下什麼大案,會招致‘天羅地網’的捕殺?除非是因爲那一批賑災糧……

    妙玄通見水臨淵沉思,道:“‘天羅地網’的舊人與我偶有聯繫,倘若‘天羅地網’行動,也會傳訊予我。我已經很久沒有收到他的密訊了。師弟問及此事,不知爲何?”

    水臨淵道:“吾昊陽和奚女的死因,至今未明,無從查證,就想起了‘天羅地網’。從師兄方纔所言,‘天羅地網’很久沒有收到敕令,大概吾昊陽也不是死於‘天羅地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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