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不去道:“是簫逍,如今聖上的哥哥,當時的定北王,地位僅次於當時的聖上,是後來的戰神“雲不去頓了頓:”也曾是無爲山的天宗宗師鯤鵬。“
吾羲心裏咯噔一下。
不戒道:“不過羅斯這種身手,就算是敗在鯤鵬手裏,但爲何就甘心成一名家僕呢戴夫人是不是有什麼控制他的法寶“
玉不去道:“羅先生這種人,只怕少有能控制他的物事,除非他心甘情願。“
不戒道:“那他爲什麼心甘情願“
玉不去道:“我也不知道爲什麼只是人都說這是英雄難過美人關。“
不戒愣了愣:“你這句話,內涵有點多呀”不戒琢磨道:“這戴夫人嫁給了賢侯,生了個兒子虞天儔,自己改了名字叫吾昊陽混江湖,又生了個兒子叫吾羲這人家連孫子都有了,這羅先生還以奴僕的身份守着戴夫人,這可真夠癡情的呀”
玉不去道:“都是三十年的事情了,我也無從得知,不過也好鄉只有這麼說,才能合理一些。”
吾羲道:“那我們待在賢侯府裏,就可以安然無事了”
玉不去道:“恐怕不能。”
吾羲道:“爲什麼”
“你沒聽太子說麼,他會把今天的事一五一十地跟聖上說,也就是說,這事,今日不會罷休。”
吾羲道:“還要跟聖上說,那戴夫人還能頂住嗎”
玉不去搖了搖頭:“頂不住,那可是聖上。”
不戒道:“小玉呀,你能不能告訴我,這太子犯了什麼邪勁兒,跟我們過不去”
玉不去搖了搖頭:“明天就知道了。”
“今天不行麼”
“不行。”
次日,不戒昏昏然醒來,窗外暖陽高照。不戒覺得怪異,自己早起已成習慣,從未如此貪睡,忙翻身起牀。吾羲不在屋裏,私下尋了一遭也不見人影。
“玉不去,我小弟哪兒去了”
玉不去正在喝茶,見不戒慌張進來,安撫道:“放心,他不會有事。”
“你們是不是給我們下藥了不然我怎麼會睡那麼沉。你們把他弄走,我一點也沒有察覺。”
玉不去道:“也就是香薰裏摻了安彌香,臨時封筋閉氣的,怕你們仗着功夫好亂跑。”
不戒試了試內力,果然穴位麻痹,難以聚氣:“那你們把我小弟弄哪兒去了”
“進宮了。”
“進宮”不戒驚奇道:“怎麼回事”
“姨奶奶一早就帶着他進宮去了,有羅先生陪着,不會有事。”
“不是爲什麼突然就進宮了”
“自然是去見慧後了。”玉不去道:“太子要跟聖上陳明,能跟聖上權衡的人,也只有慧後了。”
“多大點事呢至於鬧到二聖面前”不戒道:“你昨天不是說今天就知道太子爲什麼跟我們過不去了麼“
不戒道:“爲什麼只有吾羲進宮了這是不是說明,這場鬧劇,其實跟我沒關係,我可以自行離開了”
玉不去道:“或許吧,你可以去試試,如果被人追殺,你還是可以回來避風頭。”
吾羲醒來的時候,只覺得顛簸,耳邊轆轆有聲,連忙坐起,卻見戴夫人端坐車輿內,目不斜視。
吾羲掀開簾子,金輦緩緩行在數丈寬的大道上,道旁武衛持槍挺立如梭,百畝寬的庭院,望去皆是青磚鋪地,玉砌層階,處處都是合抱粗的梧桐樹。
“戴夫人,我們這是要去哪兒我大哥呢”
戴梓歸端坐,恍若不聞。
吾羲見她不理會自己,心裏便默默思索,卻不得其解。
車輦漸漸慢了下來,外面傳來羅斯嘶啞的聲音:“小姐,到了。”
吾羲跟着戴梓歸下了車輦,卻見幾十名仕女,雲鬢高髻粉腮丹口,裙裾披帛燦若雲霞,恭候在丹墀之下。一名女官上前,朝戴梓歸深揖:“夫人,慧後已在殿內侯着了。“
吾羲心裏一緊,隱隱又些不安:慧後
戴梓歸朝吾羲看了一眼:“走吧。”
黑僕留在原地,遙着吾羲和戴梓歸在衆仕女引導下踏上丹墀。
那丹墀正中是一整塊的漢玉整雕,飾以錦漆五彩,正是金鳳朝陽。
吾羲跟着戴梓歸上了玉階,鉤角飛檐下是雕樑畫棟,匾額精雕鳳凰于飛,纖毫畢現,門匾正中是“棲梧殿”三字,倒是應景。門窗布紗,跨過門檻進了門去,大殿內珠簾重重,紗幔四垂。
領頭宮女揖朝着重重紗幔揖禮:“娘娘,戴夫人來了。”
裏面並無人應聲,宮女揮手帶領着其他仕女紛紛退下。
若不是隱約看到紗幔之後有人影端坐案頭,偶有紙張翻動的聲音,吾羲都要懷疑其實裏面並沒有人了。
吾羲見戴夫人也是默默立着,不明白當下是什麼形式,也不敢問,只得也安靜立在原地等着,眼睛卻滴溜溜四處飄。這棲梧殿裏,很是寬敞,佈置卻很樸素,周圍立了數十書架,堆積了不少書卷。一隻巨大的金獸香爐,悠悠散着煙,那香味十分凜冽,帶着寒冬的清冷肅殺和深秋的孤寂蕭瑟。
戴梓歸道:“姐姐我這上了歲數,不比你精神充沛,站了這麼會兒,竟覺了累了。”
過了片刻,裏面才幽幽迴應:“那就過來坐吧。”
戴梓歸挑起面前的珠簾紗幔,吾羲順勢看過去,之只見一名老婦,滿頭銀髮編成長長的辮子隨意地撇在腦後,身着常服坐在巨大的桌案後面,身上鬆鬆披着外袍,倒顯得她很是瘦小。她手裏攤着摺子,頭也不擡眉間微蹙,抿着嘴角,臉上的皺紋也不少。
吾羲本來以爲會見到精心裝扮威嚴華貴的婦人,卻不想見到舉國敬畏的慧後,竟是如此隨意的形態。
“颳了什麼風能把你吹到我這鳳儀宮來”慧後拿筆做了批註,合上摺子,擡眼看向戴梓歸,目光落在吾羲身上時,卻愣住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