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寒觴挑起眉，尋思着是不是謝轍對他不滿。</p>
“妖怪不能參與這個法術。”</p>
“你對我有意見？”</p>
“儀式的所有參與者必須是人類。”謝轍強調着，“妖怪的血會造成破壞。你不會連這個法術都沒見過吧？”</p>
寒觴忽然發出一聲怪笑，興許在表達不滿。</p>
“你可真是高估我了，我很沒見識，可真抱歉。”</p>
“你若要幫忙，還有別的任務——看着我們。我們三個人的手，一會兒必須拉在一起。如果有誰犯困，眼看着要睡了，馬上弄醒，不要猶豫。這裏有一炷香，掰成三段兒。快燃盡的時候扔進碗裏，然後用沾着香灰的手點一下你最近那個人的頭。三段香三個人。”</p>
“……行。”寒觴抱起臂，聳了聳肩，“你們開始吧。”</p>
楓在刺自己的手時沒有任何猶豫。就連聆鵷在這麼做時，都小小地齜了牙，畢竟這一針下來還挺疼的。但這小男孩可真是堅強，面不改色地將血滴在水中。他們按照說好的，繞着這小小的桌上坐了一圈。除了站在一邊的鐘離寒觴，三人中間就擺着那滴了三滴血的陶盆。謝轍讓楓喝掉三分之一的水，只是在這時候，他略微猶豫了一下。可能過去說要幫他的人之中，沒有誰用過這奇怪的方法。</p>
然後由聆鵷喝掉剩下的一半，最後謝轍喝了個乾淨。剩下一點點掛壁的水，謝轍將針放在裏面。針貼在盆底，針尖指着小男孩。</p>
三個人手拉手，閉上了眼睛。接下來他們按照謝轍的指示走。寒觴疑惑地繞着他們緩緩踱步，並不搗亂。他難得一副嚴肅的樣子，大概也是想看看這陰陽師有多厲害。謝轍說開始的時候，他用指尖點了一下其中一段香，香開始緩慢地燃燒起來。它的燃燒的速度明顯比普通的香要慢很多。在這狹小的空間內，他得一刻不停地舉着香，繞着他們走路。</p>
“就這樣……一直拉着手嗎？”聆鵷閉着眼，小心地問，“還需要做什麼。”</p>
“別說話，靜靜地坐着就好。一會兒你可能會看見什麼，但都是假象，不要慌。儘量不要睜開眼睛，若是任何人睜開，儀式就結束了。而且絕對絕對不能鬆開手——絕對不能！”</p>
謝轍反覆強調着，葉聆鵷點點頭。但她又意識到，大家都閉着眼，這麼做並沒有什麼意義。於是她又嗯了一聲，表示自己聽到了。接下來，所有人都不再說話了。她感覺自己的手有些出汗，當然，她是不能鬆開的。聆鵷安慰自己只是有些緊張罷了。謝轍的手比自己的熱很多，男性的溫度要更高麼？她倒是不清楚。可這孩子並非如此，他的手冷得像一塊鐵，摸久了就好像會被凍傷一樣。她將小手攥得更緊，希望能讓它暖起來。</p>
很快，她眼前閃過一道紅光。葉聆鵷一怔，險些把眼睛睜開，但她立刻想起謝轍的話，把差點漏光的眼睛縫又閉得更緊。她的呼吸有些急促，努力讓自己平復下來。儀式好像並沒有被中斷，其他人一定嚴格遵循謝轍的要求了。</p>
然後……眼前逐漸有光，就好像她真正睜開了眼一樣。若不是眼皮緊得發酸，她大概真會誤會的。在這光中，一些事物呈現出了模糊的輪廓，但變得很快，難以捉摸。在她還沒能看清什麼的時候，忽然感到自己的頭頂被誰輕輕按了一下。想必，是其中一根香燒完了。</p>
鍾離寒觴將手中的一點點香灰灑在中間的陶盆中，那針忽然轉向葉聆鵷。他微微一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