瀧邈也不再說話,他只是在心裏想,魎蛇爲何要告訴他這件事?若是兩舌之惡使,她應該是以挑撥離間爲目的說出這番話纔對。可是這能對他們二人的關係造成什麼傷害嗎?卯月君一直是他所敬重的導師,即使稱呼早已從敬稱變爲更樸素直白,這卻不能影響什麼。她難道是想借機種下離間的種子麼?若是這樣,瀧邈覺得她不會得逞。儘管自己時常難以理解卯月君離奇的善良,但他始終會保持敬畏,保持對這一切應有的尊重。
那時候的他還不能明白,兩舌的詛咒究竟會以何種形式應驗。
當下一切都是好的,除了失敗的追擊。天亮了,東方泛起明媚的光,很有溫度。夜色步步退讓,即將把萬里晴空請上舞臺。新的一天又會是個好天氣。至於那惡使的下落,還需要他們繼續追尋、探索。
瀧邈很困了,他輕易就枕在樹幹上進入夢鄉。許多妖怪可以醒上很久,在足夠長的時間裏都不需要睡眠。他暫且還不能做到那個地步,尤其辛勞太久,就很容易被睡眠俘獲。在早些年容易不安的時候,他總是做夢,形形色色的夢。那些夢大部分都是噩夢,剩下的則毫無意義,等着被掃進記憶的垃圾堆忘卻。至於很不好的部分,有些他也逐漸淡忘,但有些還會時不時蹦跳出來。這也沒什麼不好,他開始能從容地面對那些可怕的設想了。當他真正開始正視與接受什麼時,它們也會在記憶裏失去色彩,消散而去。
不過這次,卯月君沒有走遠。她不知去幹了什麼,但已經開始往回走了,他能察覺到那熟悉的氣息。瀧邈伸了個懶腰,站起身來,拍掉身上的灰土與枯草。重新擡起頭時,她近了些,身邊似乎多了個人。氣味比本人來得更快,瀧邈有些疑惑。
然後,他便看到卯月君與某人一同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