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庸家,他們在妖怪中臭名昭著,早非一兩日之事。”夫人微微頷首。
寒觴略睜大了眼睛,疑惑地看着她。他難以判斷她的身份,可以他的感覺來看,這位夫人並不像妖怪……至少,不像他見過的任何一個妖怪。
他旁邊的謝轍也辨認不出,卻皺了皺眉,感到一絲顧慮。夫人給他一種奇異的直覺,似人非人,似妖非妖。這令他不安地想起惡使,但婦人與他見過的惡使都大相徑庭。難道她是半妖麼?也不對,瀧邈與她,在他的感知裏,也像兩類人物。他試探着問:
“聽起來,您還挺了解妖怪的事情。”
“我有一些身爲妖異的朋友,曾與我提及那些人的惡行。”夫人輕聲嘆道,“任何有良知的人,只要曾聽過,便很難忘懷那般醜惡之事。”
世上將妖怪視作異類者甚多,卻鮮少有誰像無庸家族一般,有所計劃規章地,以比對待未開靈智的鳥獸更殘忍的方式,迫害同樣具有智慧與情感的生靈。
他們將妖物豢養,限水少食,鞭打鐵烙,都是常事。生生挫折妖類的銳氣,傷害身體與精神,直到被迫服從,爲其所用。無庸家族對妖怪了如指掌,熟悉每種妖異的喜惡,以不間歇的噪聲或光照折磨感官神經敏感的族類,或在妖物最脆弱處施加咒術,反覆磋磨,這些事於他們而言易如反掌,稀鬆平常。
除此之外,無庸家族的實力足夠強橫,能支撐他們以強權鎮壓不從者。一開始,他們還只是在野外設計圍捕幼小或落單的妖怪。然後,他們嘗試着以之引出被害者同族親友,或哄騙、或逼迫,讓他們爲自己效力。這些看似公平的交易,隨着無庸氏勢力的壯大日漸消失,只剩下一方絕對凌駕於另一方之上的奴役。
最後,即使有這種種手段,無庸氏也不再知足了。又耗時,又費力,還要賠進許多材料,野心勃勃的無庸氏吝嗇於諸多付出,一心想以更小的付出取得更大的收益。
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