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回事。不過,當他走上了歧路時,真正的兄弟也該把他拉回來。”寒觴感嘆道。
“就算爲此做出的努力,有可能不是當下的最優解。”
寒觴扭頭看了一眼,他不確定神無君所說的話,是否意有所指,或心有所感。自然,他看到的只有帷帽垂下的薄紗,在夜風裏拂動,隔絕了目光,遮蔽了神無君的眼睛。
天空裏又是一道驚雷。
這樣嚴肅的話題,多少讓氛圍有些沉鬱。寒觴並不喜歡這種感覺,他們有要事亟需處理面對,自己可不能受到不好的情緒影響。他主動改換了話題,有一搭沒一搭說着點這些年的趣事。寒觴不是嘴能閒下來的類型,但他對聽衆的要求一向不算嚴格。這些天相處下來,他很容易發現神無君不是健談的人,因而對於對方摻雜大量沉默的少量回應,寒觴不以爲意。過了一會兒,他覺得有些口乾舌燥,不得不停下來嚥了嚥唾沫,轉頭問道:
“您多年前來過此地,照您記憶,我們還要走多久……神無君?神無君!”
寒觴一個急剎,愣在了原地。四下空蕩蕩的,哪還有什麼人影?
他兀自不可置信,環視着周遭,又喊了幾聲後,感到景物陌生而熟悉,不像自己方纔追來時看見的,卻又彷彿剛見過不久。寒觴有所預感,循着感覺往回走了一段兒,果然在遠處看見了住宿處的輪廓。
可……這究竟是哪兒呢?他環顧四周,到處都是直插天際的黑色的樹,沒有葉子。這裏真的會有草藥嗎?一點兒綠色也看不到,不知千百年前是不是這樣。食月山十分陡峭,從剛纔起,在一些特定的地方他就要手腳並用地攀爬。他知道,只要順着自己的氣息一路走,就能回到他們借住的地方。寒觴也並不知道,自己是何時與神無君分別的,或許只有回頭才能找到線索。可那樣的話,他就能找到神無君所走的正確的路嗎?何況,什麼樣的路,通往哪裏的路,才稱得上是正確?
食月山靈力十分混沌,寒觴一人調查,的確不是最好的選擇。神無君難道是怕自己拖後腿嗎?還是單純不想在未知風險的情況下讓自己送死?他猜不透,也不願再去想了。神無君就算坑他也不可能害他,所以現在這個方位也不會有什麼危險。
還是乖乖回去吧。
雖然心裏有千萬分不甘,可這似是當下唯一的辦法。他雖然迫切想要知道真相,卻還沒被衝動弄昏頭腦。只是他一邊往回走,心裏一邊暗想,明早起來,一定要好好和其他人告神無君一狀纔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