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丫頭,準是把酒當成茶喝下去了。”
“她不會覺得口感不對嗎?”
黛鸞有些疑惑地捧起杯子,輕輕聞了聞,竟然真的區分不出來。色澤上都微微發黃,像流動的蜜蠟,聞上去也都是清涼的香甜。不知是酒溫了還是茶涼了,兩個杯子的溫度也差不多。她試着都抿了一口,一個開始發苦,後味偏甜;一個開始甘甜,後味就犯苦。
黛鸞真有些搞不清楚了。
鄔遠歸笑她:“看不明白了吧?這是我們雪硯谷纔有的手藝,茶花釀。”
“竟然是茶酒嗎”山海把慕琬扶起來說,“我只覺得是花酒,但不清楚是什麼。茶花的糖不多,出酒少,很難釀酒呢。”
“是啊。即使是在這兒,也很容易釀壞。溫度稍微不對,或是多下幾天雨,酒味就發酸了。開封晚就澀,開封早又淡,連什麼時候加多少蜂蜜也都有講究。”
“這倒是一門了不得的手藝,爲何不曾運出去賣呢?”黛鸞問。
“你有所不知。這酒與茶不同,和花倒是更像。等馬車拉出谷去,味道早就變了。我先前差人帶回去送給友人,他說不好,還怪我誇大其詞呢。”
最後隨便扯了幾句,謝花姐妹和師徒二人把慕琬攙回去了——不如說是背。她總是一滴酒就暈過去,像一灘泥巴一樣,託也託不起來。本來鄔遠歸還說,勸她到新裝好的房子住幾天,他們以不好照顧爲由拒絕了。
回到謝花謠的小院子,他們把慕琬放到牀上,蓋好被子,又關上門,幾人終於能鬆了口氣。可就在山海準備勸她們都早些休息時,三個姑娘卻都嚴肅地盯着他。
“凜道長,雁沐雪的事,你知道多少?”
“……”
“您覺得,我們鄔師兄,是個怎樣的人?”
“……貴師兄爲人正直高潔——”
“現在沒有別人”謝花謠取出那疊紙,“我信您是真心照顧小師妹的。我實話給您說,他是個什麼樣的人,我一個旁系弟子不敢妄加評判。但在很多事上,反倒我們外人看得清。”
山海皺着眉,深吸了一口氣。
“你們師兄……向我打聽雲外鏡的事。但我誠然不知。於我們而言,錢財乃身外之物,道門一向渡有緣人,也無需什麼鎮觀之寶,江湖上留下些許影子足以。若一定要捕風捉影,反而強人所難了。就算真有什麼雲外鏡,可窺人間事物於千里之外,也毫無意義。”
黛鸞問:“我怎麼不知道你們有這麼個寶貝?聽你這話,像是不存在似的。”
“無關緊要罷了。”
“存在的。”謝花謠說。包括她妹妹在內,所有人都看向她。
“凜霄觀始祖,丹寧仙長的雲外鏡,是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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