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心裏其實沒底。雖然默涼的實力已經超過設想,但池梨有多少真功夫,他不清楚。而等她到了雪硯谷,看到那些事,又不知作何感想。要真打起來,她或許能與鄔遠歸一決高下,但歿影閣那條陰險的蛇絕不好對付,最怕的,便是他們耍什麼花招。
兩位無常很快離開了,留下他們吃了晚飯。飯後,山海給池梨講了許多外面的事——大概也就是她不在的這二十年裏,江湖到底是個怎樣的風雲變幻。雲清盞和雲清弦總是一如既往地沉默,偶爾清弦會補充些什麼話。在說話前,她們也總有自己的方式交換信息。
山海還給池梨講了這兩位姑娘和他們發生的事。這時候,他能看到她們流露出些許不好意思來。他多少有些驚訝。隨極月君在九洲大陸上奔走,她們不僅沒有被磨去棱角,反而重拾些當年她們所不具備的人情味來。
極月君大概的確是個好師父。
至於默涼和黛鸞,他倆在遠些的地方玩着。
“你的劍法是誰教的?你爹孃麼?”
“不,是我大伯教的。”默涼說,“默家不會直接教育自己的兒女,而是將兒女託付給兄弟姐妹,然後自己再指導兄弟姐妹的兒女。這樣,我們的家族纔是真正團結一心的。只是沒想到,摧毀默家的不是外人,而是這空穴來風的詛咒。”
“你呢?你會使劍嗎?”
“會……吧,會一點。刀劍都可以,是水無君教我的。”
“噢,你是六道無常的徒弟。”
“也不算是啦。雖然話也沒錯,但其實我二師父是如月君,一位藥師。我兒時還不知道水無君是六道無常,只以爲是個鑄刀師,傻乎乎地跟着學些劍法。我也不知道其他人怎沒教別人學劍,但他對我一點就通。我的醫術是跟如月君學的,雖然只能治些普通的病,放在那兒,自己就好了。”
黛鸞的話往謙虛裏說。
“凜道長是你的大師父?”
“對,剛出生就拜的。算命先生說,我倆一個八字過硬,一個八字過弱,剛好又因爲不知道哪兒對上了,反正拜個名義上的師徒,有好處。”
“那他教你了什麼東西嗎?”
“他……”黛鸞遲疑了一下,“他教會我很多。”
默涼有些好奇,正當他想順勢追問的時候,清弦和清盞走到他們身邊了。兩個蹲在地上瞎畫畫的人擡起頭,眨巴着四隻眼睛,看着另外四隻眼睛。
“你們回來吧。凜道長要卜梁丘姑娘的方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