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們沒有決定權。”
“可你就在她身邊,不是嗎?我不着急——我們有的是時間。”
一個區區人類——瀕死的、已經生出三個骨結的劍的主人,能耗得過一羣妖怪嗎?
“我也沒有教唆你殺人。”狩恭鐸看着他,目光誠懇。
你想都別想。
默涼站起身,揚長而去。
可是施無棄這邊,就沒這麼輕鬆了。
空曠的室內,兩個人緩慢地踱步,彷彿面前有一張看不見的圓桌。他們的步伐都很輕,很輕,任何屬於地面的摩擦聲都不曾出現,就像兩個飄蕩的幽靈。柒姑娘佇立在入口處,一動不動。儘管,它已經不知何時變成光滑的沒有縫隙的石壁了。
“我知道你。”
他緊盯着佘氿的右眼。
“我也知道你。”
“我雖然沒見過你,但有幸,聽說過你的光輝事蹟。你該慶幸出現在你面前的是我,否則不論來的是誰,你都會被撕成碎片。”
施無棄的目光就像是被釘在佘氿的眼罩上。這行爲像極了挑釁。他正是從這一重要特徵來判斷對方的身份的。畢竟,二位一開始就沒有自報家門。他們心知肚明。
實際上就是挑釁。
“哈哈哈,是嗎?”佘氿無所謂地聳聳肩,“但我得告訴你,是我們選擇你們。”
“那看來你膽子不大。”
“哈?”佘氿似乎在笑,“你該不會以爲,憑雪硯谷那女的三腳貓的功夫能奈我何?”
說罷,他一把扯下右邊的眼罩。呈現在施無棄面前的,是與他左邊一模一樣的黑溜溜的眼睛,且完好無損。施無棄並未有多大的驚訝,他勾起嘴角,彷彿在嘲弄。
“我不介意替她補一刀。”
“這倒是用不着——我自己來。”
說罷,佘氿從懷中取出一段明晃晃的金屬。施無棄本能地認爲那是一把刀,摺扇飛快滑過袖口,被他攥在手裏,那一瞬快得肉眼無法察覺。但佘氿豎起那截東西時,他看清了,那並不是一把刀——至少不是常識意義上的刀。比起小刀,它更像是一把勺子,有些許弧度,可能是木工、陶藝或者鐵器裏需要的工具。
“那你可真是太自信了。”施無棄冷眼相待,暗金色的眸中暗潮涌動。
“你不會拒絕我,我有這個自信。你是否聽過神無君的弒神之戰中,有一位蛇神的名字叫摩呼羅迦?那可算是我的……遠房親戚了。”
“看來你也算個老東西。”
“那就請對長輩放尊重點。”佘氿淡淡地說,“但我原諒你的無知……”
他突然將刀捅向自己的眼睛,施無棄因他突如其來的舉措感到驚詫。佘氿將那勺似的刀在眼中轉了一下,發出奇異而模糊的水聲。施無棄微微皺眉,同時有些許困惑。佘氿鬆開手時攥着什麼東西。他放下握着刀的手,同時伸出另一隻。
他生生挖掉了自己的眼睛。
那黑乎乎的血窟窿令施無棄說不上心裏發毛,卻也足夠噁心。佘氿將攥着眼珠的手握得更緊,粘膩溼滑的破碎聲從指縫中溢出,半透明的半液態物混着血,落到地上。
他終於在無棄面前攤開了手,露出了血肉模糊的某種紅色結晶。
“你知道這有什麼作用……要的話,拿你的眼睛來換。”佘氿的嘴角露出殘酷的笑,“你的眼睛經過地獄火的煉化,對吧?”
他另一隻手遞來血淋淋的刀。
施無棄的目光從一隻血淋淋的手上,挪到另一隻血淋淋的手上。
“我說過,你不會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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