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去南國。”
“啥?”說書的突然抖開了他鬆懈的手,“你有病吧,去那鳥不拉屎的地方。”
“我去找人。”
“我管你幹什麼?不是,我說真的,你是不是昨晚受了風寒,把腦子凍傻了?你知道那地方朝廷送去了多少人嗎?一個回來的都沒有,一個都沒,屍體也沒。你跟我開這個玩笑,我承認你是比我幽默多了。”
“我認真的。”
“我也認真的!”
“我很早之前就給朝廷寫了信,他們回覆我,讓我親自去京城。一來是確定我有沒有那個資質,二來是給我發通行證,不然不能出海。我本是一個人去,但聽你給他們說……你曾也是派遣去南國的一員,只是路上遭了海難,你順着風抱着船隻殘骸漂了回來。你本不想當什麼英雄,只想撿一條命,沒想到他們給朝廷報損失,爲了補貼說的全軍覆沒,還派人追殺你,你逃走了……你說的官府,可是這一段?”
“吹牛你也信?!”
“萬一呢?你若去過,我反倒是覺得能說通。我從未去過南國,你指路,我既往不咎。”
“你有病吧?!”
“去京城的路上,還有去南國以後的所有開支我報銷。”
“可以,什麼時候出發?”
太快了,變臉太快了。
說書人心裏當然有個算盤。他尋思着,先假裝答應,一路騙喫騙喝,等他掉以輕心時再偷偷溜掉。但是今晚能住客棧了,他很高興,不用睡大街。跟着那人走了幾步,他問道:
“誒,你真的有錢嗎?有錢你昨天怎麼不住店?”
“趕時間。”他轉過頭盯着他,“但是都被你耽誤了”
“你話真的很多。”
“開玩笑。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你呢?”
“啊我……祈煥,叫祈煥就行。你還沒說呢。”
“白涯。”
“喲,你跟那個殺人魔‘堅臂斬鐵’是什麼關係?”
祈煥說的那個殺人魔確有其人。此人姓白名砂,行惡無數,江湖上有不少關於他的離奇傳說,一個個都帶着血腥味,行內的人喊他白爺。他的案子,一個都破不了,所以有人說你要是慘死在“堅臂斬鐵”的刀下,那真的是給“白殺”了。至於爲什麼有這個稱號,是因爲他斷了一條胳膊,不知上哪兒接着骨頭讓人給打了一套鋼鐵之刃。有人說在左,有人說在右,沒個準話,看清楚的怕是都死了。據說那個刀匠也被他殘忍殺害,毀屍滅跡。
不過啊,他已經入獄好幾年了。他的事蹟也都成了傳說和歷史。真真假假,虛虛實實。
“他是我爹。”
“?”
祈煥愣了一會,站住了身子。
“你在開玩笑?”
“愛信不信。”
白涯沒停下來,他追了上去,將信將疑地問:
“真的假的。那白爺是你爹,你是什麼?白二爺?不對,那是爺爺的弟弟。二白爺?小白爺?白小爺?怎麼聽着都怪怪的。”
“是這——我喫個虧。我是他兒子,你就喊我一聲爹。”
“滾。”
祈煥啐了口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