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如此?
白涯忽然發出一陣冷笑。
“你在敵羣裏策馬砍殺之時,心中也會有這層敬畏麼?不見得吧。不然怎麼血濺到你的臉上,你也不會眨眼呢?”
這是一種惡劣的諷刺。看得出,他對君傲顏的那番話着實存疑。倒不是質疑那番話的內容,而是在質疑說出這番話的人本身。她那種嗜殺的本性早已在他面前暴露無遺,現如今說的是冠冕堂皇,做的嘛……
“你也從未擁有什麼敬畏之心吧?我也不見得你恐懼過什麼。你沒有恐懼。”
“我沒有。”
“這是好事嗎?”
這是另一種程度上的反諷,傲顏也很聰明,她精準地抓住了關鍵。祈煥一早就覺得,他們倆或許本質上是同一類人。無所顧慮,無所畏懼,無所敬仰。只不過,他們所不喜歡的恰好也是自己這個類型。但話說回來,說不定這兩人很適合九天國呢——各種意義上。
“你也不知恐懼爲何物。”君傲顏繼續說,“比如你此次求生,你不是怕死,你只是痛得受不了。爲了避免這種疼痛,你朝着生邁進。當然了,死是一勞永逸的,但兩者權衡之下,你判斷出生還的概率更大,這種選擇更好。”
“所以,我想問你:若有朝一日你判斷出自己必死無疑,你還會奮戰到最後一刻麼?”
“會。”
“爲什麼?”君傲顏輕輕皺眉,“不甘心?”
“不堅持到堅持不住爲止,怎麼知道還會發生什麼?在撐到極限之前就放棄,聽起來可真是憋屈。我不好過,敵人也別想好過。怎麼,如果是你,你該不會放棄掙扎了吧?”
“我也會堅持到最後一刻。”
祈煥忽然將雙臂伸到兩人面前,做着向兩邊劃開的手勢,制止他們繼續危險的話題。當然話題本身不危險,危險的是可能導致的形式。他已經確定了,這倆人就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只是廚子不一樣,賣的地方也不一樣。到最後,這倆還是湊到一張桌子上去了。
“給我點面子,二位。我一會要是下去冒死找海草,回來發現你們撕頭髮扯臉皮打得雞飛狗跳,實在是說不過去啊。”
另兩人也不是傻子。他們各自靠在相距較遠的兩棵樹下,都閉了眼,不再說話。保留體力是必要的,全浪費在自己人身上吵吵鬧鬧,怎麼算怎麼虧。祈煥也開始閉目養神。他不敢睡太久,夜叉隨時可能會找到他們。他還要在那之前找到綠鰓草,還要防止這兩人鬧掰……
夜太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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