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裏走了很深,衛兵纔將他鎖進一處鐵牢。白涯握住欄杆晃了晃,結實得很,完全不是那處班房能比。
想要出去,也應當費事得多。不知道霜月君怎麼樣了……
這麼想着,白涯一擡頭。過道里走來那人,那身形,那厚厚的灰髮,怎麼看都眼熟。
霜月君想來也是被抓住的。不過,也許他還心心念念着見國君的事兒,沒有激烈反抗。因而,若忽視他身後亦步亦趨虎視眈眈的兩個看守,他走向牢房的姿態,簡直可謂閒庭信步了。進了牢裏,他還有閒心和白涯打了個招呼:
“唷。”
白涯罵了聲娘。
將霜月君送來的守衛沒有立刻離開。他站在走道里,與獄卒交談了幾句。白涯隱約聽見他提到什麼“典戎衛”,要來人進牢巡察,叮囑獄卒打起精神,別出什麼亂子。
進牢也沒撞上好時日。
白涯臭着臉走到牢房角落,一屁股坐下。霜月君在他對面與他面面相覷,也無甚表情。一陣寂靜後,白涯冷冷地說:
“你現在還有什麼說法?這是正兒八經的大牢。我看我們一個也別想幹正事了。”
饒是霜月君也沉默了一下,才道:“不論出什麼偏差,大不了我擔着。”
半晌,他嘆息一聲,慢慢坐了下來。霜月君仍坐在那兒一動不動,雲淡風輕地揣着手。良久,他才近乎陳述,又近乎抱怨地感慨道:
“這六道無常,我也是不想當的。”
“所以你逃了。”
“我沒有逃。”
他擡頭,用黑漆漆的眼睛盯着白涯。昏暗的監獄中,些許亮光都不能進入他的眼睛。
“隨便你怎麼說。”
“不論能不能解咒,我都會回去。”
“怎麼解?”白涯移開視線,“見了阿修羅的國君,你又能如何?”
“我問他。”霜月君平靜地說。
白涯覺得腦仁隱隱作痛。
“這就是你……在此地徘徊許久蒐羅線報,殫精竭慮苦思多年制訂的無上妙計?”
“是啊。”霜月君理所當然地點頭,還是無所謂的冰涼語調,“我經過多年瞭解,發覺並沒有其它辦法。不如直接向他詢問,如若連他也不知情,至少能爲我去查證更多線索。”
“你就不怕反倒是他們故意設下的圈套?”
“我爲什麼要怕誰的圈套?”霜月君揚起眉毛。
這天沒法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