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正的弱點——在丹田。”
看來,她的威懾沒有起到什麼作用。只見霜月君黑洞洞的眼睛,慢慢轉了過來。
“噢……原來是這樣啊。”
女王也不理會,她滿口黑血,恨聲道:
“姓君的,孤待你不薄!”
“我不否認。可你們的行徑做派,我難以容忍。能等到今天,已然算是忍辱負重。”
君亂酒輕輕搖頭,語氣沉重起來,沉鬱而滄桑。細細聽來,又與過往無異。不論何時,他好像都是這副樣子罷了。
“我是將軍……真正的將軍。我當然明白,王朝更迭天經地義,理應習以爲常。因而,早先我在此留下,當真沒作多想。我年事已高,不欲再打打殺殺,到處征伐,徒生波折。即使要在擂臺躋身,爲阿修羅們辦事,能有個容身之所安定下來,也算種頤養天年了。可逐漸地,我發現此人野心之大,遠超我想象。我所身處的生活與我當初設想,根本是天壤之別。”
“我醒悟得太晚,已深陷此間,手上也沾染鮮血。”君亂酒將目光投向牆邊,那裏有一尊雕像,面目經過誇張,卻的的確確是在描繪他自己,使他又是一陣嘆息,“抽身太難。裝聾作啞,又良心難安。若是再也不能挺直了脊樑做人,實在令這把老骨頭難受。況且,王曾答應我,給我想出辦法,能迴歸故土。然而一旦明白結界道理,我便意識到,我根本沒法回去……王,也沒想過送我回去。雖然如此,即便不算上王,她手下八員悍將,也個個驍勇。憑我一人,掀不起風浪。我只能假意順服,曲意迎合。”
他們都安靜地聽着,就連怒目圓瞪的王也沒有發出聲響,大約是太憤怒,或傷勢過重。難怪,先前的戰鬥中,女王身上有多處創口,自然少不了腹部的傷。但他們沒奈她何,緣由竟是出在這雕像上。
忽然傳來一陣短促的金屬聲。
那一瞬間過於短暫,他們甚至沒能來得及將頭轉到聲源的方位上。是霜月君。他不知何時轉過了身,背對他們,脊背微弓,一手攥着刀鞘,一手攥着刀柄,就好像隨時會抽刀而出一樣。但所有人都知道,他們錯過了,他們沒能看到封魔刃真實的模樣。現在的霜月君,儼然是一副收刀回鞘的模樣,那短促的拔刀收刀聲證實了這點。兩聲一來一去,連在一起。
幾人絲毫不懷疑,就算打一開始他們緊盯着他的手,也看不清刀刃的樣子。
再轉過頭,女王的下腹出現一個可怖的空洞,身體僅有兩側單薄的皮肉鏈接,甚至能從中看到她身後的蒼白殿堂。
無人知曉那裏的血肉去了何處,彷彿是爲惡龍吞噬,蒸發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