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他們走到了幾位巫女面前。巫女們仍穿着那種簡單的紅白衣服,對着他們點頭,然後領着他們走向曾經他們見過的建築。那些建築,仍然像某種低矮的遺蹟、殘骸,上面刻着滿了不知名的符號,不知是不是什麼失落的語言。
楚神官手持神杖,張開雙臂,像是對他們的到來表示歡迎。
有人過來從祈煥手中接過繮繩,示意他們會將馬帶到別處安置。在那之前,他們立刻將行囊從馬背上取下來。又有人從另一側過來,去接東西,要替他們保管,幾人立刻謝絕。不過那些人表示理解,並沒有刁難什麼。
“您找我們”
白涯直接問他。不過
等白涯回過頭想找晏的時候,他又不見了。真是神出鬼沒。
“的確。”楚天壑帶着那一貫的微笑,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我們的人正爲佳餚做着準備,請幾位先隨我進去喝茶歇息。”
他們確實太渴了,便跟他走進了建築內部。和上次來時一樣,這裏所有的房屋都是石頭堆砌的,許多屋子甚至沒有門。不過這兒的溫度一直很平常,若忽視一些惱人的蟲,確實不需要門窗。
幾人坐在長桌的一側,楚神官坐在對面的中央。他的衣服和上次一樣嗎他們記不清,可能換了款式。但不論如何,這裏的男性神官的衣物都是黑色打底,女性巫女的都是白色。
“你們在歌沉國的事,我已有所耳聞。”
“摩睺羅迦的神廟如此偏遠避世,您的消息還真是靈通啊。”
也不知祈煥在誇獎還是揶揄。但楚神官並不在乎,他只是禮貌地笑着,解釋道:
“確乎如此。神域向來閉塞,能在這裏與外界往來的人與妖怪屈指可數。對外界的信息不能都指望他們,但我們總歸要知道現世真實發生的事。而關於你們的一切”他端起茶杯,“都是蟒神大人親口告訴我的。”
“您能聽到蟒神的聲音”柳聲寒問,“他被封印在地下但將聲音傳達給您”
“嗯,當然。”楚神官微微擡起一隻手,像在解說,“這便是大神官的工作了。這次爲諸位設宴,也有蟒神大人的意思在裏面。”
楚天壑點點頭。他手肘架在桌邊,兩隻手的十個指尖輕輕碰在一起,略微交錯,顯得放鬆又隨意。他輕輕地笑着,在昏暗的室內顯得柔和親切。但這也很明顯,只不過是一種客套的禮儀罷了。這種算不上虛僞的僞裝可以“騙”過很多人,但騙不過他們。
“我希望諸位能給予我們應有的理解。想想看,幾位對其他領域的神明的手段顯得有些過於殘酷。雖然我們也是無辜的,但這些焦慮與提防合情合理。當然,這不代表各位就是錯的。你我都不過是爲了在這人間普通地活下去罷了。”
“啊,能理解。”白涯的語氣有些冷漠,“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你最好是無辜的。他暗想。
楚神官用氣聲輕笑一下。他接着說道:
“我完全明白你們的擔憂。俗話說近墨者黑,加之蟒神大人有些過去的不太好的傳言,你們的質疑是合乎情理的。爲表坦誠,我願意對幾位交代些關於迷失之沼的事。”
祈煥沉吟道:“唔您先說來聽聽”
楚天壑深吸了一口氣。
“首先是我自身。諸位以爲,我是爲何被奉以大神官之名的”
“呃,應該和所有神社、神廟差不多,是層層選拔,百裏挑一的吧”
“的確算得上百裏挑一,但是並未經過任何選拔。這裏過去就只有我一人而已,我慢慢地建立了這一切。”
傲顏皺起眉:“那一定是很久前的事了吧”
“是的。各位覺得,我看起來有多少歲往大些猜。”
“嗯”
幾人相互對視了幾眼。說實話,他看着不大。若是不幹什麼髒活累活,心裏也不操勞太多,有不少男性比女性的容貌更顯年輕。這類人,從二十到四十多都顯得一個樣,年過半百才令人覺得,嚯,好像是比以前老了些。楚神官看起來與他們差不多,只是與如月君一樣氣質上略顯老成,很難被精準地說出來。而且他既然說往大講的話,說不定很老呢
“既然您都這麼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