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轟隆……轟隆……”玉峯山頂處又是幾道又急又響的悶雷,伴隨着勁風,交織在玉峯山的各個角落,似是是要攔住劉墨一隊人馬的去路,竟感覺像是筆直的朝劉墨的頭頂炸裂開來,驚起飛鳥無數。

    “嘶……”被雷聲所驚,劉墨身下那匹黑色大馬突然一聲長鳴,不斷的在原地躁動。

    剛纔還晴朗的天空頃刻之間烏雲密佈,勁風吹得玉峯山上的樹葉沙沙作響,樹幹劇烈的晃動着,猶如一隻叫囂着的黑色陰影,令人心生畏懼!

    “籲……籲……”劉墨這邊所有的馬幾乎都像是失去了控制般,不管騎馬人如何扯動繮繩,馬卻始終在原地不斷地盤旋低吟!

    “轟隆……轟隆……”

    “下雨了……”

    “嘀嘀嘀……”

    一場預謀已久的雨如約而至,玉峯山的天空像是漏了的一個大窟窿,豆大的雨滴滴落在了玉峯山的每個角落,更淋得劉墨的人馬睜不開眼。

    由於雨下得太急,劉墨又帶了笨重的投石彈,所以根本來不及撤退!

    “大人,這雨下得太大了,我們找個地方先避雨吧!”已經被淋成落湯雞的王師爺拿着手中的紙扇擋在額前,忙上前建議道。

    “避雨?往哪裏避?玉峯山不是我們的地盤,趕快回去纔對。”劉墨緊了緊手裏的繮繩,厭煩的看了一眼縮在自己懷裏的冷琳,“聽我的命令,所有人加緊速度,全部往回撤!快!快!”

    粗獷的聲音伴隨着雨水聲傳入了每一個士兵的耳中,聽到命令的士兵立刻精神一震,腳步不停的往山下走去,但已經被雨水徹底淋透的山路變得泥濘不堪,積水無數,士兵們雖然心裏想早點離開,但對於目前的狀況確是無能爲力,只能一步一個腳印,慢慢悠悠的往山下移動!

    “大人,小心!”又是轟隆一聲巨響,並伴隨着樹枝斷裂的聲音。

    “啊……”還未來得及有所反應,劉墨便被已經徹底不受控制的黑色大馬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落後一段距離的王師爺見狀,連忙連滾帶爬的跑到劉墨的身邊,並小心翼翼的把他攙扶起來,“大人,您沒事吧?”

    “我沒事!”劉墨皺着眉頭推開王師爺那雙滿是泥污的說。

    “大……大人,救救我!”這時一聲虛弱的女聲傳來,同樣被摔在地上的還有一直被劉墨抱着的冷琳,只見她大腿處不時有鮮血流出來,和着雨水,慢慢的流入泥土之中,看樣子是受了傷。

    本就心裏窩火的劉墨,看着冷琳不能動彈的躺在地上,非但沒有同情,反而怒吼道,“沒用的東西,一點小事都辦不好,要你還有什麼用!”

    眼見着大雨越來越大,後面的投石軍隊移動更是緩慢,擔心有其他未知變故的劉墨便催促道,“大夥繼續後撤,不用管她!”冷琳見劉墨就這麼扔下她不管,心下一陣着急,便強忍着大腿處的劇痛,迅速的移到劉墨的面前,雙手扯着劉墨的衣角,苦苦哀求道,“大人,不要丟下冷琳,救救我,救救我!”

    她的身後是用自己鮮血鑄就的血痕……

    “哼……”劉墨並不爲所動,一把踹開冷琳,“要怪就怪你自己不爭氣,不能走路,帶着你是個累贅。”

    “大人,您不能這麼對我,不能……”冷琳再次欺身向前死死的拽着劉墨的衣角,語氣如泣如訴,淒厲異常!

    “轟隆……”一聲巨響,引起了劉墨的注意,不像是雷聲,倒像是從山頂傳過來的類似於倒塌的聲音。

    而後劉墨像是想到了什麼,身體一頓,忍不住有些心顫的回望着來時的路。

    劉墨直接一腳踹在冷琳的胸口之上,不作任何停留的催促道,“快……快走……”

    劉墨的緊張感傳到了王師爺的眼裏,他有些疑惑道,“大人,怎麼了?”

    話音剛落,山頂處又是接連幾聲巨響,突然,一顆巨大的石頭從山頂筆直的滾落下來,速度之快,不過眨眼便已經來到只剩一口氣的冷琳面前。

    “嘭!”石頭與肉體的接觸,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還沒來得急反應的冷琳,便隨着這聲巨響離開了人世,腹部以下全部都陷入泥土之中。

    飛速而下的石頭與不遠處的劉墨擦肩而過!

    “快!快走!”

    親眼目睹眼前的一切,劉墨丟下衆人用所有的力氣向山下狂奔而去,因爲他明白剛纔的石頭還只是剛剛開始,不久之後還會有更多更大的石頭、泥土混合着雨水不斷的向下流淌着,吞噬着山下的一切。

    劉墨部隊立刻意識到了危險,全部都沒命似的往山下跑去,顧不得此時此刻自己是多麼的狼狽,就算這條路被雨水沖刷得面目全非,也無法阻擋一顆顆求生的心。

    “轟隆……轟隆……轟隆……”

    “碰……嘭……”

    “咚……咚……”

    “啊……啊啊……噗……”

    石頭滾落聲,驚鳥飛翔聲,石頭崩裂聲,慘叫聲,雨水聲,聲聲入耳,刺激着每一個人的神經,劉墨的身邊不斷有石頭落下來,有好幾塊碎片都砸到了身上,但他不敢停歇,因爲他知道,只有跑才能活命,不然只有死路一條。

    雨,還在淅淅瀝瀝的下着,從山下不時傳過來的驚懼聲打斷了夏南柯的思路,“人,是無法與大自然對抗的,你怎麼對它,它便會怎麼對你!”

    一杯花茶,清香四溢,夏南柯對面坐着歐陽莎,她有些好奇的問道,“這便是你說的自食惡果?”

    “你是如何得知會出現這種情況,又是如何知道剛好被劉墨趕上?”歐陽莎無法從夏南柯表情中分析出半點東西來,所以本着不恥下問的原則,她問道。

    “其實很簡單,劉墨用投石彈把半山腰的泥土砸松,經過雨水的沖刷很容易造成山體滑坡、泥石流等自然災害。”

    “山體滑坡?”歐陽莎不懂……

    夏南柯被這麼一問,張了張嘴,本來饒有興趣的眼神突然一暗,復又嘆了一口氣,恢復了一貫清冷的氣質,不再言語。

    倒是歐陽莎,像是想到什麼,突然眼神一亮,盯着她道,“所以,你出現在山下是爲了拖延劉墨離開的時間,讓他剛好趕上這場雨?”

    想明白一切的歐陽莎激動的看着這所有的一切都在算計之中的夏南柯道,“夏南柯,你真的是人嗎?”

    她忍不住伸手扯了扯夏南柯的面頰,看看與她的是不是一樣?

    夏南柯沒料到歐陽莎會突然如此,躲閃不及之下被她捏個正着,便有些氣呼呼的鼓着腮幫子,活像是充滿了氣的嬌小河豚。

    “哈哈……哈哈……你的樣子真好笑,哈哈……”歐陽莎難得一見夏南柯如此可愛的樣子,又望着她臉上兩個紅紅的手指印,便忍不住笑了起來。

    “什麼事情這麼高興?”還未到門口夏青便聽到屋內的調笑聲,連忙取下仍舊在滴水的斗笠進得門來。

    “六哥”

    “夏寨主”

    “這是什麼茶,聞着這麼香?”夏青就着夏南柯喝過的水杯咕嚕幾口便把剩下的茶喝了乾淨。

    一旁的歐陽莎看見了立馬暼着嘴嘟囔道,“也就是夏寨主能動她的東西,要換了別人恐怕早被她轟走了。”

    歐陽莎眼神望着夏南柯,滿是委屈與憤恨,不就是有着兄妹關係嘛,憑什麼她的東西她一樣都不能碰,好歹她們之間也算是生死之交了好不好。

    夏南柯看着歐陽莎的樣子,便知道她心裏在想些什麼,也沒有管她,徑直看像夏青道,“今天回來得晚了,可是有什麼事情耽擱了?”

    夏青看着夏南柯關心的眼神,寵溺一笑道,“事情倒沒有,一切都在計劃之中,只不過回來的時候先去了山寨,算是安撫了一下寨裏的人吧。”

    聽完,夏南柯垂下眼簾,兀自盯着眼前的茶杯,不再說話。

    一旁的歐陽莎卻冷哼一聲道,“真是一羣愚昧的人,劉墨都還沒攻過來就害怕成這樣,要是真的打進山寨,那恐怕會立馬繳械投降,自殺而亡。”

    “也怪不了他們”夏南柯語氣一緩,“幾千年的封建思想早就磨滅了他們的意志,朝廷對於他們來說是最可怕的噩夢,令他們明白只有不斷的屈服,沒有尊嚴,沒有思想,沒有氣節才能苟且的活着,世道就是如此,如果不是被逼無奈也不會來到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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