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在皇宮中,那麼請她去之人的範圍又縮小不少,自不可能是雲亦辭,雲帝恨不得再也不見她,其餘的人,除了顧清安,她也想不出來還有誰了。
這會馬車雖是漸漸靠近皇宮,但又和平日走的路不同,約莫是繞着皇宮走了大半圈,才見馬車緩緩停下來。
隱隱約約能聽見馬車外有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大抵是侍衛靠近,眼下已經開口詢問來者何人了。
楚靈塵眼眸擡了擡,她緩緩看向雲離陌,好像在問他可是需要出面一番?
但等了一會也不見雲離陌有所反應,車伕的聲音不高,楚靈塵聽不真切,只似乎聽見有人說要去通報一聲,讓他們在外頭候着。
本還以爲需要耽誤不少時間,還不過一炷香,便聽見大門打開了些許,馬車伕重新坐回馬車之上,他大喊一聲,那馬兒便又重新奔跑起來。
“原來宮中還可以騎馬?”原先入宮,馬車都要停在城門外,這會居然能直接進來,倒讓楚靈塵有些意外。
雲離陌意識到她的好奇,便不疾不徐地回答道:“此處是皇宮,但又不完全是,同你平日理解的大相庭徑。所以規矩不同,無甚稀奇,等你進去便知道了。”
楚靈塵點頭之間便止了聲,這一路來她問了不少問題,雲離陌都在賣關子,雖然她多少猜到了些東西,但畢竟沒有得到確切證實,仍叫她有些疑惑。
進入皇宮之後,還駕着馬車走了一會,才見馬車緩緩停下。
彼時雲離陌率先下去,他本是打算等他下了馬車,再攙扶楚靈塵一把,但楚靈塵瞧見了他的動作之後,只朝他禮貌性地笑了笑,自己則連蹦帶跳下的馬車,並未遞手去。
她這樣的舉動既不讓雲離陌覺得過分尷尬,也算是彼此間保持了一個距離,不至於遭人看見了落下越矩的話柄。
見楚靈塵自己走了下來,雲離陌也不好再伸着手,便悻悻收了回來,摸了摸鼻子,權當沒有發生過。
等她站定,無意間擡頭便看見一幢頗高的樓,似是高聳入雲,若是站在上面,定會有種飄飄欲仙的味道。
雲離陌朝面前的高樓上指了指,別過頭朝楚靈塵說道:“你上去罷,她在上面等你。本王同櫻之在這底下等你,自不走遠,若是有事便喚我們,定是能聽見的。”
無意間擡頭向上望了望,楚靈塵似乎模模糊糊地瞧見了一抹熟悉的影子,更叫她篤定了心中的想法,也正是因爲這種熟悉感,這會也讓她心下沒了多少怯意。
她囑咐櫻之稍等片刻,便獨自提起裙襬往高樓上走去。
越往上走,便越能感受到呼嘯而過的風聲,楚靈塵出來時還是白天,又有些匆忙,所以並未多帶一件外袍,再加上衣着本就單薄,這會只覺得涼意習習。
她緊了緊身上絲毫擋不住風的衣物,依舊快步往上走
因是高樓,臺階自不能少,但這些臺階並不陡峭,走起來也無甚費力,等楚靈塵站定在高樓之頂時,便瞧見了不遠處負手而立的熟悉身影。
“小國師。”楚靈塵如是喚他,她本想喚名字,但轉念一想對方到底是國師,喚名字不妥,便這般開口。
那個人正是將將上任不久的顧清安,同楚靈塵猜測的無甚差別,所以她自然也不覺得意外。
聽罷楚靈塵的聲音,顧清安才緩緩轉過身來,兩個人相隔甚遠,他就這麼遠遠地瞧着楚靈塵。
良久才聽他開口:“來了?今日一時情急叫你來,多有不周,還請郡主見諒。”
“是稍稍有些倉促了,但我猜應該是要緊事,不然小國師也不至於這般着急叫我過來,對也不對?”
楚靈塵說着,對方抵來一個眼神,便準備往頂樓的木屋裏走,他這是示意她跟上,楚靈塵便就邁步上前緊緊跟着對方。
走進木屋中,將門一帶上,外頭呼嘯的風聲便被隔絕於門外,再進不來了。
木屋中比外頭暖和,還有乖順的小童子窩在角落裏沏着熱氣騰騰的香茶,聞着便讓人舒服極了。
“坐。”顧清安先是做個請的動作,這會才隨着楚靈塵一同坐於軟墊上,“郡主似乎多有拘束,到不必這般。”
說着,小童子已經沏好了茶,這會穩穩端來送到楚靈塵和顧清安面前。
楚靈塵下意識端起來嚐了一口,茶香瞬間在口中氤氳開,喝起來格外香甜,不過嘗一口便夠了,這會最主要的還是顧清安找她來所爲何事。
所以楚靈塵緩緩將茶盞放下,對着顧清安問道:“有事找我?難道這會還同明王一般與我打啞謎?”
“自不是這般,只是瞧着你方纔被風吹得瑟瑟發抖,先暖暖身子,事情不多,不急這半刻。”
對於顧清安,他只見楚靈塵,便會想起他們第一次遇見的情形。
那日楚靈塵並不因爲他與常人的不同而嫌棄他害怕他,雖然那廟並不是楚靈塵的所有,但她肯讓自己住一晚,就是最大的恩惠了。
聽罷她的話,楚靈塵也很給面子地將那茶喝了不少,這會才重新擡眸看向顧清安。
這次,還沒等楚靈塵開口,顧清安正好搶在了楚靈塵之前:“五公主被你們帶走了是不是?”
楚靈塵未料到顧清安這般長驅直入,甚至連說起這件事的預兆都沒有,旋即讓楚靈塵愣了愣,好半天才緩過神來回復他。
“小國師不比老國師受到的雲帝信任少,想必卜算之術興許也出不了差錯。你原先便也是知道的對不對?”
楚靈塵都快要忘了,這些小事顧清安自然是能卜的,瞞得過雲帝一時,但卻連顧清安的半刻或許都瞞不了。
而且哪有那麼多屑不屑,權當是看他自己心情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