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涼距雲國路途遙遠,你從未去過那麼遠的地方,如今卻要舟車勞頓,這實在是無法叫人放心。”雲亦辭苦口婆心地勸着。
謝墨緊跟其後:“就是,再說西涼和雲國差異極大,若是你過去水土不服怎麼辦?屆時若是你有什麼需要我們相助的地方,我們都鞭長莫及。”
“所以說到底,還是雲國待的舒坦,改日孤再去同父皇說一說,定能讓你留在雲國。”
“就算是在被要求和親的話,只要你說一個不字,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定把你帶回來。”
“……”
在這之前,雲沅芷從沒有覺得這兩個人如此聒噪,他就算是閉着眼睛,也抵不住睫毛微顫,她就是在極力隱忍想要把他們趕出去的想法。
最後,雲沅芷索性背過身去,連個側顏都懶得給他們:“休要再說了,我有自己的打算,就算你們說到口乾舌燥,我也不可能改變我的主意的。”
雲沅芷這會甩甩手不再理站在身後的兩個人,倒是顰兒不知道是該送客還是該不理,一個人站在遠離頗有些手足無措的。
直到雲沅芷擺了擺手,顰兒立即明白過來。
“要不然……若是太子殿下和謝公子無其他事可說的話,不如先出去罷?畢竟五公主仍待字閨中,已經停留許久了,再待下去,恐怕……不合規矩。”
這“不合規矩”有千斤重似的,瞬間雲亦辭和謝墨都像焉了吧唧的菜葉子一樣,再無話可說。
“好吧,那孤便不再叨擾了,總之此時還未定下,一切都聽孤的,你說的不算數。”雲亦辭撂下這句話,拽着謝墨一同出去了。
最後,楚靈塵只知道他們兩個出來的時候面色都不太好看,至於最後到底有沒有說服五公主,他們閉口不言,所以楚靈塵只得猜測興許是沒有進展,但也不好直說。
“原是我好心幫倒忙了,着急忙慌的請你們來,倒忘了五公主做事從來都有自己的想法,這會聽不進去,那便過幾天再來好了?”楚靈塵寬慰道,但另外兩個人明顯也是聽不進去。
“去西涼路途遙遠,小五驕矜,怎能適應?”雲亦辭蹙着眉,兄長如父大抵就是這幅模樣的。
“就是,那西涼二皇子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我怎放心讓五公主嫁予這樣的人?”五公主當然應該是嫁給我纔對。
這後半句臊人的話謝墨自是未說,只半道哽住,被吞沒了一般。
面對兩個人的自說自話,楚靈塵不免生出些後悔的情緒,就不應該叫他們來,此刻兩個人皆是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恨不得將那西涼二皇子千刀萬剮。
最後,楚靈塵還是請顰兒將這兩位打發走了,而楚靈塵自己也並未再去打擾雲沅芷休息,只吩咐了顰兒一些事情,並且告知她有任何不妥,必定要即刻知會,自己則回到了偏殿休息。
sp;因爲擔心雲沅芷,自她昏迷楚靈塵便一直不敢閤眼,這會好容易得空,楚靈塵才能小憩片刻,以養精蓄銳,所以一挨牀她便睡着了。
……
百尺危樓,獨一人衣袂飄飄。
彼時顧清安負手立於觀星樓之上,今夜月光澄澈,可見繁星漫天,雖是惹眼,卻讓顧清安不禁蹙了眉。
不消多時,似是正好掐準了時機一般,顧清安恍然擡頭,便見天現異象,乃彗星襲月。
“彗星襲月,恐是戰禍將至。”他呢喃。
恍惚間,又生變幻。
羅盤之北突現紫微帝星漸暗,光芒不復從前,原是雙象相伴,風雲譎變亦是一語雙關。
顧清安眉頭深鎖,他隱去後者,命人備好筆墨紙硯,寫下彗星襲月之異象,遣人送去雲帝寢宮。
消息不多時顧清安便已如實稟告給雲帝,此刻雲帝在御書房中一籌莫展,偌大的檀木案几上是顧清安親筆的書信。
“彗星襲月……”雲帝坐立不安,於寢宮中來回踱步,卻也不能消減心中半分焦躁,饒是劉公公勸言,雲帝也分毫不進。
這星象來的突然,近日來雲國邊境均無甚動作,若真有戰事即將發生,那便與西涼脫不了干係。
西涼雖爲小國,但驍勇善戰,真要直接開戰,無法避免偌大損失,何況本身是可以避免的,若不是五公主臨陣脫逃……
越想,只會越叫人心煩意亂。
“陛下,雲國上下,兵力強健,若是戰亂四起,便就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陛下是有何顧慮?”瞧着雲帝一籌莫展,劉公公便斗膽上前欲想開解幾番。
但云帝擺擺手,並未迴應他,末了遣人將顧清安送來的書信收走,才緩緩開口:“西涼自有西涼令人生畏之處,若有其他無需一兵一卒便能化干戈爲玉帛的方法,朕也不願以武力解決。”
雲帝說着,藏於袖中的雙拳緊握。
眼下雲沅芷堅決要將一切罪責都攬到自己身上,雲帝撬不開她的嘴,但卻沒有減少對雲亦辭的懷疑,再加上昨日楚靈塵插手,導致雲帝還連帶懷疑起了楚靈塵。
他越是懷疑雲亦辭和楚靈塵,對他們的厭惡和排斥便又加深了幾分:“前些日子朕命你做的事情莫要忘了,朕需要答覆,越快越好。”
懷疑歸懷疑,雲沅芷究竟是誰帶走的還沒有確切的證據,雲帝便遣劉公公派人去暗中查探一番,這件事情事關重大,必不可能不了了之。
“陛下且寬心,奴才謹記着呢。”劉公公語氣淡淡,但目光堅定,這可是個他立功的大好機會,他自不是可能放過的。
“唯你辦事,朕無甚擔憂,若是無事便退下罷。”這會心煩意亂的,雲帝想一個人靜一靜。
聽罷,劉公公拱手告禮:“那奴才便先退下了,陛下若是有事便喚奴才。”
此刻雲帝已經重新坐回案前,他擺擺手,示意劉公公先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