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瞧見了對方的異樣神色，小樓出聲道：“二位倒不需要這般爲難，我家主子的爲人無需質疑。”
楚靈煙將臉別到一旁，並未正眼瞧小樓一眼，態度傲慢無禮，卻顯得有些底氣不足。
“都如此作爲了還有什麼好說？你們究竟想怎樣不妨直接說出來，何必轉彎抹角的？”
倒是管事在一旁賠着笑，他一面忌憚對方的身份，一面又擔心對方會因惱了楚靈煙的態度，而取消商談，那麼自己還是逃不過被趕走的命運。
“楚小姐稍安勿躁，茲事體大，自是急也不來，不若我們慢慢商榷。若是最後仍不叫你滿意，再做定奪？”小樓福身，她這算是給對方塞了顆糖，好穩定下來，讓魚兒咬上鉤去。
聽到對方這番話，楚靈塵的面色總算有了些緩和，她鬆了口：“好罷，那我邊看看你們到底打着怎樣的主意。”
聽到對方這番話，小樓便命人呈上筆墨紙硯來，送到屏風之後，規規矩矩擺在楚靈塵面前。
“各二位稍安勿躁，既然二位答應先瞧瞧商談合約，那便請耐着心等我家公子擬出來，若是有任何不滿意的地方，再提出來便可。”小樓道。
“有勞。”聽到對方要開始商談正題了，管事的有些緊張，忙是朝人拱手作揖，笑道。
楚靈煙見不慣管事這番獻殷勤的模樣，狠狠瞪了對方一眼，嘴裏低聲罵着：“沒出息的東西！”
小樓自然是當沒聽見一般，走進屏風之後爲楚靈塵磨墨。
屏風之後，點燃了一盞紅燭，燭影搖曳，透過屏風落在楚靈煙的眼底，似有一陣若有若無的閃爍。
楚靈塵一面寫，嘴裏一面唸唸有詞，她說的極其小聲，生怕對方聽出內容，但要造成一種她在複述，小樓爲之代筆的假象。
約莫過了一刻鐘，楚靈煙等的都有些不耐煩了，才聽見屏風之後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似在收拾宣紙。
又過了一陣，才見小樓執着一紙書信走了出來。
她繞過楚靈煙，將書信交到管事手裏，朝對方說道：“這是我家主人擬下的條約，還請過目。”
楚靈煙對小樓直接講書信遞給管事的動作表示不滿，她瞪了一眼管事，直接將那書信搶回到自己手中，徑自讀了起來。
書信內容簡單，就是楚靈塵表示自己會幫助他們五家鋪子恢復到從前的門庭若市，之前給的幾千兩銀子也不必歸還。
唯一的條件就是，在恢復生意之後，楚靈塵需要三成的分紅，不要多的，獨獨三成。
若是他們同意了，楚靈塵還能幫他們尋來天下的奇珍異寶在古玩鋪中售賣，不需要任何報酬，只要他們肯同意三七分紅。
“我家主人說給二位一炷香的
時間考慮，她希望待這炷香燃盡後能得到滿意的答覆。”着，將一盞爐子個擱置在案上，並點燃了一炷香。
不得不說，在楚靈煙看來，雖然對方從開始到現在並未露面，而且身份也實在神祕，但他開出的條件也的確誘人。
不僅能助她渡過眼下的難關，甚至會讓她所擁有的五間鋪子的生意更上一層樓，這無疑是一件穩賺不虧的買賣，任誰都會爲之心動的。
這樣的香餑餑就擺在眼前，楚靈煙已經微微有些動搖了，她一遍又一遍瞧着紙上的條約，面上浮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到底是受人恩惠，楚靈煙便軟下姿態，沒了方纔囂張的氣焰，就連說話的語氣也柔了許多：“那請問公子，條約一旦生效，該不會再生出其餘的隱蔽條約了罷？”
小樓聽罷楚靈煙所說的，眸都未擡一下，一字一頓地回覆他：“既是公主白紙黑字寫下的條款，楚小姐大可放心。條約一旦生效便不會再生其餘事端，若是將信將疑的話不籤也罷，我家主人不好與人交往時互相猜忌。”
她的話語態度強硬，雖依舊是面無表情，但卻深深給人一種壓迫感，爲屏風之後的人增添一抹氣場。
雖是被人開口唬了一道，但楚靈煙依舊沉浸在自己接到天上掉下的餡餅的喜悅之中，並未注意其他。
倒是在一旁默不作聲的管事，還存着些許清醒，在察覺到這其中有一絲異樣之後，企圖勸她清醒一些。
他拉住楚靈煙，道：“小姐，茲事體大，還需從長計議，不若介意不說話？”
還不等楚靈煙回答，管事轉過身去朝着屏風後的人道：“公子，此事倒是起不來的，還請給些時間容許我們商榷一番，再做定奪。”
“兩位請便，一炷香還未燃盡，自然是任由二位商榷的。”小樓福身做最後一番解釋，至此便不再多言，回到了屏風後面。
而楚靈煙和管事則是離開了廂房，兩人往外去避開楚靈塵商量事情去。
“公子，就這般任他們去？若是他們商榷後不願意簽下條約怎麼辦？”小樓壓低了聲音，輕聲詢問楚靈塵。
楚靈塵左右不見着急模樣，她端起案上茶盞，清抿一口，不緊不慢地回答：“無妨，由着他們去好了，他們商榷也商榷不來什麼東西，無甚影響。”
她相信此刻楚靈煙十分需要有人拉她一把，不爲別的，但是一間古玩鋪的損失，就有夠她受的了。
除非如實稟明楚相和楚老夫人，否則她唯一的選擇就是相信所謂番邦公子——楚靈塵。
而且就算是她不願意，要將那喫進去的幾千兩吐出來也是夠嗆了，楚靈塵當時將銀票給他，打的便是這個主意，進退維谷的人，才更易請入甕中。
聽到楚靈塵這般說，也打消了小樓的顧慮，她也不疑有他，仍舊繼續按照楚靈塵的計劃進行，只待魚兒上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