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皇夫喫醋超難哄 >【六】高唐夢24┇能承受多少詆譭,就能擔負多少讚美
    “那些不遺餘力想要中傷我的人,他們不會停止攻擊,如果我在這時候解散檀奴苑,便是證明我心虛,非但落人口實,我所付出的心血更會付諸東流。”母親的強勢只會讓她更堅定,“我一定要向世人證明,我的選擇沒有錯,我會讓他們看到,今日我姬幽夢能承受多少詆譭,將來,我就能擔負多少讚美。”

    咲妃心口被女兒一腔魄力震懾,目光雜糅萬千種情緒,既欣慰,又擔憂,還不忍。

    “至於蘇稚……兒臣已經下了決心,自離憂之後,我不會再辜負任何一人對我的真情。”她倔強的眸子忽而漫出一片溫柔,“蘇稚,他曾用性命保護過我,無論如何,我都要留下他。”

    咲妃知道再這樣下去沒有結果,還會傷害母女感情,便心累拂袖:“母妃不想再和你爭執,你去靜心堂罰跪兩個時辰,好好反思你的言行。”

    幽夢以虔誠一拜默默接受,蘭瑩主動請求:“奴婢有錯,未盡勸勉公主之責,有負娘娘重託,願與公主一同罰跪。”

    咲妃自然是準了,兩名少女就一起被打發到了這裏。

    蘭瑩跪在幽夢身後,眉目深重地望她背影:“你這次感情用事,執意違逆咲妃娘娘,弄得母女生了心結,何苦呢?”

    幽夢清淡的瞳孔裏無一絲波瀾:“我不是違逆她,我是在堅持我自己的路。”

    “爲了一個男人,值得麼?”

    幽夢眼底不見一絲遲疑:“他覺得爲我捨棄性命值得,我就值得。”

    蘭瑩不勝憂慮:“你對他動了真感情?”

    “我想是的。”幽夢輕道。

    她永遠記得那一幕,蘇稚被離憂刺中那一刀,傷口血流不止,她慌得抱住他,捂住他胸口大哭,在那種生死關頭,他反而無所畏懼,握緊她的手,摟住她,吻她,彷彿只要彼此還可以擁抱在一起,人生就還是充滿希望的。

    幽夢的心已融化在回憶的暖流中:“有些事,在他撲過來替我擋下那一刀的時候,我就已經無法改變了。”

    ◇◆◇◆◇◆◇◆◇◆

    夜裏回府,幽夢兩腿腫得不輕,走路都要人扶着,不方便過去探望蘇稚,怕被他看出什麼。只待丫頭們爲她熱敷和推拿一夜,次日她腿腳好些了,纔去棠棣軒看他。

    廊階下,她正好碰見太醫從屋裏出來,便向他打聽:“孫御醫,蘇公子的傷怎麼樣了?”

    御醫將傷勢如實相告,二人交談一陣,幽夢點頭讓他下去了。

    進屋以後見蘇稚還在熟睡,她便輕悄悄地在牀沿坐下,靜靜望着他。

    越望越深,她眉心一簇,不由想起母妃的話:“那個叫蘇稚的男人,不管你有什麼特別的理由,都請讓他儘快遠離公主府,遠離我多情的女兒。”

    她沉重的眼簾落了下來,手不禁輕盈撫上蘇稚胸口,緩緩下滑,移至腰側,凝住。

    “臣已經替公子把過脈,從脈象上看,公子恢復得很好。腰上的傷口已經在癒合了,胸前傷略深,雖已無大礙,但徹底痊癒還需要些時日。”庭院中,御醫如是回覆她。

    她一聽頓時覺得奇怪:“腰上還有傷口?”

    “沒錯啊,公子身上有兩處傷,一處最重的在肋下,一處在側腰,傷口長而微薄,單看傷口的樣子,形成時間似乎早於胸肋處的刺傷,但也不能十分確定,但微臣可以判斷,也是

    刀劍之類的割傷。”御醫還以爲她是知道的,“公主您當時親眼見到兩位公子受傷,沒留意到這些細節麼?”

    “我當時……太混亂了……”

    幽夢一直不願回想當日決裂的情景,離憂持利刃相逼,蘇稚曾以身軀殊死抵擋,她看着二人搏鬥已經驚慌失措,她嚴重懷疑當時自己只顧着哭喊,淚眼朦朧間會否錯過了什麼,她不能肯定離憂在把刀刺進蘇稚胸口之前,是不是在彼此僵持間就已經錯手劃傷他側腰了?

    她含糊道:“可能是我記錯了……”

    她沒有再和御醫糾結這個問題,但疑慮已在她心頭蒙上一層陰影,揮之不去。

    她的手在蘇稚腰間輕撫,隔着衣裳,看不見那道傷。

    她順勢聯想到那天在綺羅殿,經子迦提醒,她發現碎玉上疑似沾有凝固的血跡:“這麼說,打碎玉雕的人很可能被玉片給割傷了?……既然你們都不肯承認,那麼只好勞煩崩公公,帶你們每個人進內室,從上到下仔仔細細地檢查,看看誰身上有剛割開不久的傷口了。”

    然後蘇稚出來認罪,離憂想爲他辯解,蘇稚有意在離憂手臂上按了一下,本是示意離憂別再多言,卻讓她懷疑上了離憂。

    “你手臂上的傷口,從玉上沾的血跡來看,應該傷得不輕吧?”所以她不痛不癢地問過離憂一次,“玉是你打碎的,蘇稚爲你頂了罪。”

    “他在你心裏那麼好麼?”離憂在死前也曾重提此事,“你以爲他潔白無瑕,從沒有私心雜念對麼?”

    幽夢手停在蘇稚腰上,想到的越多,目色就被描摹越深。

    “別再自欺欺人了公主,你明明就已經看出他心思很深了。那日他在碎玉前主動爲我頂罪,真的是他心善,顧念與我的友情麼?不是!”

    “他是想用苦肉計,故意讓你看出元兇是我,他要替我受罰,以此騙取你的同情,並且反咬我一口!他這樣用心險惡,公主便會覺得他是君子,而我是懦夫,他就是要你看輕我!”

    “蘇稚,根本是假仁假義的僞君子!”

    離憂那些話像潮水一樣涌上,令她不安起來。

    她還想到一些……更匪夷所思的畫面:那晚淵擅闖她寢居,她親手爲他敷藥——是腰上的劍傷……還有第二天早上她迷迷糊糊地做夢,以爲是蘇稚睡在自己身邊,這些……如果在她大膽的設想下,可以串聯出一個非常可怕的結果——

    蘇稚和淵……

    不!她立馬打斷了自己的思緒,不願再想下去,這不可能!

    此時她望着蘇稚,垂目失神:腰間的刀劍傷……究竟是不是巧合呢?

    一瞬間,手被人碰了下,她猝然驚醒,視線正巧落在蘇稚睜開看她的眼眸裏,他柔情的眼神像星星一樣動人。

    再低頭,只見她撫在他腰上那隻手被他緊緊攥在手心裏,她努力隱藏好種種憂慮,衝他會心一笑:“還早,你再睡會兒。”

    他輕點下頭,故意把她的手拉上胸前,更用力地握緊,彷彿無論如何都不捨得放開似地,由她貼着自己心上,他才微笑閉上眼,一臉心滿意足地睡下。

    幽夢安靜俯視着他迷人的睡容,隨着他漸入夢境,她嘴角的笑意也在逐漸消失。

    告訴我,這是我的多慮麼?

    我該懷疑你,還是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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