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啊……”子迦看出她的心事,爲她添茶道,“我想‘人死不能復生,節哀順變’之類的話,別人已經給你說過太多了,子迦就不多說了。”
幽夢恬淡微笑,心領了他的關懷,依舊望遠,眼裏添了幾道哀傷:“明天就是離憂出殯的日子,我要去好好地祭拜他。”
“那個書生以前常和公主來賢集雅苑,子迦見過他幾面,雖然接觸不多,子迦也不瞭解他的爲人,但看公主如此重視他,又和子迦一樣是讀書人,人品應是不會差的。”子迦平心而論,解嘲地一笑,“我想,人家是英雄惜英雄,我們就是書生惜書生。”
他說的很有道理,都是鬱郁不得志的寒門學子,難免惺惺相惜,幽夢迴過頭,意味深長地看他:“我多希望離憂也能像子迦活得這麼灑脫,不用被那些塵中俗事困擾,結果也許就不一樣了。”
“人生在世就這麼短短几十年,還有像離憂這種二十出頭,年紀輕輕就……”
子迦意識到自己失言了,戛然閉口覷她一眼,她並沒有責備。
“人活着不就爲了開心嗎?”子迦故作輕鬆的口吻,“如果總是讓自己煩惱這、煩惱那,那真是白活了,一點意義也沒有。”
幽夢釋然長嘆:“就像子迦說的,我們都應該找到,自己活在世上的意義。”
說罷,他恭敬地雙手舉杯,仰首飲盡。
幽夢深意望他此舉,沉默片刻說道:“你之前與我談及你的理想,你要化作一隻鴻鵠,遨遊四海,飽覽江山,當真已經決定好了?”
他放下茶杯,舉目淡笑:“離憂這件事其實最好地證明了,明天和意外,你永遠不知到底哪個會先來。”
幽夢啞然,深爲他這話所折服。
“不能再等了。”他語氣慵懶,眼神卻很堅決,“子迦是時候動身,去實現我人生的意義了。”
幽夢垂目凝思一會,收起了那些五味雜陳的心緒:“好,本公主不會食言,只要是子迦的理想,我就會竭盡所能地支持你。”
對視她真誠的笑眸,子迦又敬她一杯:“此生有幸得公主一知己,子迦死而無憾。”
這杯,幽夢與他同飲。飲畢她放下杯盞道:“此行是你展翅翱翔的第一站,想去哪?有計劃了麼?”
“子迦想去泰山。”他說着,抑不住心潮澎湃而站起身,一邊踱步一邊仰望天際,“泰山爲五嶽之長,羣山之尊,子迦打算先往曲阜,朝拜聖儒孔子,再登泰山之巔,領略它一覽衆山小的雄壯氣魄。”
幽夢不禁被他這腔豪邁感動,含笑低頭自語:“泰山……那裏也離濱州很近,子迦不如順帶幫我一個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