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心口終於沒那麼疼痛。十一年了,她幾乎沒有一天不會夢到當年的北山,沒想到今日已經嚴重到誘發了心疾,她搭上自己的脈,脈象虛而不實,更比常人更是輕緩了許多,她的病加重了……她還不能死,母親和諸位叔伯都在看着她,看着她將當年的兇手一個個除掉,她必須活着,她的師父還在等她回家,弟弟還沒有找到,她還有好多事沒有做。她一頭歪在牀邊,就坐在地上直到旭日東昇……
三日之約已至,忘川樓中門大開,白湘親自帶人在門外迎接樊禁盟的一干人等,見領頭迎客的是個女子,身後大多都是丫鬟打扮,僅有少數幾個男子是護衛裝扮,鄒仁頓時心中不滿,忘川樓好大的牌面,他可是樊禁盟的總管雖然不必幽冥客親迎,也不能就這麼打發這些丫鬟來,他毫不將領頭的女子放在眼裏道:“你是忘川樓的哪位?”那女子不卑不亢,持劍施禮道:“忘川樓主事白湘恭候鄒總管多時。”鄒仁心中不由地嘲笑道:幽冥客雖是個狠角色,可到底是頭髮長見識短,讓一個女人做主事,簡直可笑,幾個女人湊在一起能成什麼氣候?盟主還要他親自來談,也太看得起這羣女人了。一旁的於常早已看穿他自高的表情,心中不由發笑,你最好不要把他們放在眼裏,等動手時,他們也方便些。他都有些好奇這鄒仁會是個什麼死法。
鄒仁等下了馬,隨白湘進了大堂,大堂上首垂着一道珠簾,隱約可見簾後是個紅衣女子,斜坐在椅子上。衆人在堂下客位落坐,一羣侍俾端上點心和酒水。“路途艱辛,請諸位先用些酒食。”堂上傳來女子的聲音,婉轉還帶着幾分妖,女子拂了拂袖,血紅的衣袖從椅子扶手上掃過,那女子坐正了身子。“練樓主,”鄒仁起身見禮道:“久聞練樓主大名,不知今日能否有幸見到樓主真容”“閣下來此是爲商議要事,還是爲滿足好奇心”聲音如黃鶯般悅耳,帶着慵懶的氣息又透出幾分威嚴。“我等前來自然是爲了商議你我兩方的大事,樓主風華絕代,江湖上有誰會不好奇”於常打圓場道。“是我失禮了。”鄒仁笑得略帶得意,樊禁盟的大禮該快到了。紫衣公子開口道:“忘川樓雖赫赫有名可僅盤桓在江南一帶,樓主可有想過再進一步如今各路宗派已有不少歸於樊禁盟門下,我樊禁盟有意與樓主合作,介時江北江南盡爲樓主囊中之物。”“噢,聽起來不錯,只是不知宗盟主的條件,是什麼”鄒仁道:“論實力,我樊禁盟早已在諸多宗門之上,只要忘川樓能併入我樊禁盟,兩方勢力交織,江北又算得了什麼”這宗乘齊打得可真是好算盤,若忘川樓歸他掌握,無論給忘川樓再多不還依舊在他囊中嗎“我忘川還沒淪落到要靠人扶持的地步。”練傲寒冷冷地道。宗乘齊的計劃不僅僅是聯合忘川樓,甚至是要吞下他,宗乘齊從未和他透過一點口風,還是沒有把他當自己人,看來他得做點什麼了,於常心道。鄒仁看着堂上那一團火紅的影子,微微露出笑意,待大禮一到,不信你不乖乖地將忘川樓獻給盟主,自個也好好在盟內做個下屬。
堂上靜默了許久,練傲寒終於開了口:“鄒總管,按說爾等遠來是客,本尊應好生招待,可忘川樓小,容不下諸位,只能讓各位自個在常和尋個住處屈就上幾日。”不等堂下的人回答,練傲寒起身離去,屬下們便張羅着送客。
讓樊禁盟吃了個大癟還只能自己吞着,這練傲寒還真有些本事,還好她還未與自己爲敵,否則要解決這個大麻煩不知要下多少的本。於常現在倒對這女人有幾分佩服,隨着樊禁盟的人掩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