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問心求心 >第二十七章
    鄒仁回到樊禁盟在常和的暗樁大撒怒火:“廢物!讓你們去控制忘川樓的下屬分部,派了那麼多人,一個據地沒有控制,還白白折損了諸多人馬,盟主養你們做什麼?一羣蠢貨!”殘逃回來的人跪了一地,樊禁盟的護衛個個心驚膽戰,生怕總管把今日受的氣全撒他們身上。忘川樓怕是比明面上所呈現的還要強大,想要將它完全挪爲己用是不可能了,如今只能按最初的計劃與忘川樓聯合,才能進一步擴大樊禁盟在江南一帶的實力,更能得到一個準確快捷的消息渠道和強大的刺客體系。鄒仁發了一通火,火速騎馬回平隴與宗乘齊稟告今日之事並確定下一步的計劃。

    想着那平日裏不可一世的鄒仁今日的臉都快可以開染坊了,於常心裏十分暢快,在常和街上慢慢悠悠晃了一圈,直到天色昏暗纔回了暫住的院子。走過院裏的小廊,地裏的雜草被拔得一乾二淨,光禿禿的一片,大半的土已經被細細刨過,顯得十分鬆軟,“童原,還沒找到嗎?”童原擦了擦汗,這宗主可真的是站着說話不腰疼,偌大的院子簡單地刨一遍都要不少時間,更何況要尋一塊兩寸大的玉璧,那隻能細細地挖,還得小心不能碰壞了,暗自抱怨了下,童原上前回道:“還沒尋到,宗主,這地太大了。”“只要東西在咱們這,幽冥客也不會拿於靈兒如何,仔細找,樊禁盟的人有來查探過嗎?”“鄒仁的人來過,我等只說是宗主的吩咐,要我們除了雜草。”於常面露壞笑:“明兒個去買些菜種,待玉璧挖出,你領着弟兄們在院裏種點菜,搪塞一下那邊的人,就說是我要把後院改成菜園子,挖地也就說得過去。”童原聽得目瞪口呆,今日鋤地明日種菜,他們是要改行當農夫了嗎?“找到了。”一個渾身泥土和汗漬的侍衛興高采烈地跑到廊下遞上一塊被泥土掩去光澤的玉璧,“幹得好。”於常拍了拍那兄弟,接過玉佩一看,立刻變了臉色,他用衣袖使勁擦了擦玉璧上的泥,玉璧上的紋路愈加清晰,他本就白皙的肌膚更顯蒼白,瞳孔放大,完全沒了剛纔說笑打趣的樣子,徑直回了屋。宗主突然變成這樣屬下無不擔心,但也無人敢上前詢問。

    越懷瑾擺弄着手中的龍躍,看着園內嬉笑打鬧的一對璧人實在不是味道,也不與二人交代一聲便出了門。“師兄要去哪”唐瑤道。“八成,不是,是九成九又去找那練樓主了。”趙羽無奈道。“阿羽,那練樓主除了冷些也沒什麼不好的,而且,我看得出她對師兄的態度可比對其他人好太多了。”唐瑤道。“我也能感覺到,她對所有人都冷漠,唯獨哥哥例外,若她是個正派名門出身我絕不反對,可她是個魔女。”“兩情相悅,何須顧忌其他。”唐瑤想不明白,眼睛裏寫滿了疑問。“可哥哥不能,你不是不知道他是什麼身份。”他的瑤兒實在是單純,以後帶她回京可不能讓她受到那些烏煙瘴氣的女人的荼毒。幽冥客若是真心許哥哥,倒是哥哥的一大助力,可她爲人正邪尚且難定,還是莫害了哥哥。

    越懷瑾再次翻牆進了忘川樓,這一次所有的崗哨都沒有出現阻攔他。他駕輕就熟地往雅室走去,敲了敲門,在牀上靜坐的練傲寒瞬間睜起了眼,迅速從桌邊掠過,戴上面具打開了房門。一見是越懷瑾,臉上閃過喜悅之色又立刻掩去,換上冷冰冰的外表轉身進屋,越懷瑾也不在意隨她走了進去,沒話找話道:“今日談得如何?”“未成。”越懷瑾覺得奇怪,怎今日傲寒對他這般冷且疏遠。他在桌旁坐下,練傲寒也不看他,遠遠地站在窗邊看着外頭,心中充滿了落寞,也不知越懷瑾搬過去過得如何,她挑選的園子是否合他的意是否需要人過去伺候?“有事?”她冷漠地問道。“無事,只是想來看看你。”練傲寒並不接話。越懷瑾帶着點委屈的腔調道:“知道你今日忙,不知有什麼我能幫上你的”“無。”還沒等越懷瑾喝上一口茶,練傲寒便下了逐客令:“入夜不留客。”今日的練傲寒實在不對勁,許是樊禁盟那幫人給她添了不少堵,累了一天她也需要休息,想是如此才這般神態,他起身告辭,柔聲道:“那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別累着自己。”練傲寒依舊站那不答話,越懷瑾離開時輕輕掩上了房門。

    聽得門關上的聲音,練傲寒終於轉過了頭,癡癡地望着,良久才吐出一個字,“好。”聲音輕而柔和。她多想見他,他突然來時,她有多驚喜,她甚至想端上新作的玫瑰餅,再給他倒上自己親釀的酒,可她不能,心口隱約作痛,練傲寒輕咳兩聲,她不能讓越懷瑾察覺到她的心意,否則,到那時,只會是拖累,甚至是傷害。越懷瑾剛要再次翻牆出去,只聽得身後一聲,“越公子。”是傲寒身邊的白凝,“公子可是來看我們樓主的。”“是,白姑娘,你可否告訴我今日發生了何事”“除了樊禁盟來過並未有事。”白湘道。“你們樓主今日心情欠佳,麻煩姑娘好生照看。”“公子放心,這是自然。”白湘覺得好生奇怪,主上向來喜怒都藏於心中,對越公子一向是好言好語,今日怎會讓他覺得自己心情不佳,便道:“今日是有些忙碌,主上有些疲倦,公子不要放在心上,公子有空可以多來看看主上,主上定然高興的很。”“好。”看來傲寒真的樂得他來,否則身邊人也不敢這麼說,心中一樂,道別而去。

    於常進了房,將房門死死鎖上,天黑前下屬早已將房內的蠟燭都點上,偌大的臥房內燈火通明,已失了理智的他左腳絆右腳臉朝地摔去,他本可伸手撐住地板,卻兩隻手死死地握着那還沒一隻巴掌大的玉璧,翻身讓揹着了地。他也不起來,直接就地而坐,絲毫不覺得摔疼了,就生生捧着那塊玉,眼淚噼裏啪啦地落在上面,淚水衝去不少泥漬,白玉通過表面的水光藉着滿屋的燈火展現着它的無暇通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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