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娘一邊站在鄭凡身後幫忙按摩着太陽穴一邊問道。
鄭凡的手指在面前的茶几上輕輕地敲擊着,那位文書已經走了,但這難題,卻留下了。
招討使大人是真的身在曹營心在漢,許是因爲這一個月來鎮北侯府和朝廷的關係越來越差,最惡劣的結果可能即將發生,所以他也有些坐不住了,想要在這個時候去祕密地親自見一下鎮北侯家人。
若是真到了那一天,鎮北軍在鎮北侯府率領下直接打出個“清君側”的旗號,
他許文祖也能馬上呼應,獻城支援。
但問題的關鍵在於,
當初自己玩兒的梗,
鄭芝龍和國姓爺,
自己哪兒去找去?
至於說和鎮北侯家的關係……
本來,那位郡主是想賞賜自己一個家丁身份的,但自己毫不猶豫地拒絕了,跑回了虎頭城繼續當自己的山大王。
一旦這個泡泡被戳破了,先不提鎮北侯府的反應,就是這位胖胖的許文祖,也絕不是什麼好相與的角色。
一個被欺騙了的深海同志到底會有多憤怒,
嘶……
“主上,要不我們乾脆自己劫了生辰綱吧?”
對於大部分後世人來說,想到“生辰綱”三個字,前面肯定會有一個“智取”的前綴,就像是以前提到膠捲就能想到“柯達”一樣。
“我們人手,夠麼?”
鄭凡問道。
瞎子和薛三去了圖滿城走貨,
梁程、阿銘和樊力去了荒漠招兵買馬,
聚義幫和車幫的烏合之衆則在梅家塢,
想複製之前劫丁豪時那般大家一擁而上打羣架的場面,近乎不可能了。
“主上,可以選擇刺殺。”四娘一邊繼續溫柔地給鄭凡按摩一邊繼續建議道,“這個年代,人有個頭疼腦熱的,忽然在路上死掉,本來就不算是什麼稀罕事兒,到時候隨便把鍋一推故佈疑陣都可以。
推給北封劉氏,推給荒漠蠻族甚至是推給燕國朝廷的密探,都沒問題。”
鄭凡聞言,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胖胖的招討使大人對他確實不錯,也算是保護了自己,嗯,所以鄭凡覺得如果他死了能繼續保護自己的話,善良的招討使大人應該也是會願意的。
而且,既然他是隱藏身份混入的押送隊伍,自己下手的機會反而會更大一些。
現在,正是招兵買馬的階段,一切順利的話,可能用不了一個月,自己的第一支騎兵連就能出來了。
放棄眼下的一切,放棄後宅的湯池,
鄭凡還真不是那麼願意。
如果有的選,誰願意跑去荒漠吹沙子?
就算是要跑路,也得跑去乾國,那裏文風鼎盛,自己去了後再學學以前的穿越者先賢,搞個蘇東坡柳永附體,去青樓不光免費還能被倒貼也是美滋滋得很。
“唉。”
嘆了口氣,
身邊沒瞎子,確實不方便,瞎子動作雖然每次都很激進,但別說,次次效果都還不錯,大家一邊嗨着一邊就把事兒做完了。
“這樣吧,四娘,等出發那天,你易容跟着我一起去,等上路後,我們再見機行事。你這兩天先把家裏的事安排一下。”
鄭凡愣了一下,
道:
“玩……針?”
…………
翌日清早,鄭凡從房間裏出來,先對着晨曦伸了個懶腰,然後對着朝陽開始發光。
一套流程結束後,鄭凡去喫早食。
明兒個運送生辰綱的隊伍就得出發,按照許文祖的安排,自己得去見見明日的押送隊伍。
押送隊伍有五百多人,鄭凡自然不可能去開什麼壩壩宴;
但還是按照規矩讓人下請帖請那五個百夫長去酒樓喫一頓酒。
不急不忙地吃了早餐,正當鄭凡準備牽馬出門時,看見一個陌生男子已經單膝跪在門口等着自己了。
“丁豪?”
“正是屬下。”
丁豪擡起頭,看着鄭凡,原本濃眉大眼的他,此時看起來居然顯得有些……猥s。
宛若昨日的朱時茂今早就變成了陳佩斯。
“四孃的手藝,確實不錯。”
“是,風先生的手段,確實巧奪天工。”
丁豪這裏說的,不僅僅是易容術的部分,還有四娘對他的治療。
昏迷加休息了一天後,丁豪醒來,嘗試運氣,身上當即釋放出了灰色的光芒。
對於一天前還是個混喫等死的廢人來說,這種變化,簡直是一種全新的蛻變!
而且,丁豪隱隱有種感覺,經歷了這種大起大落後,他似乎抓住了一些突破的跡象。
這時,鄭凡看見丁豪身邊放着的那根長長的用布包裹起來的東西,伸手指了指,問道:
“這是什麼?”
“這是長槍。”
“嗯,你以前是用長槍的?”
“不是,以前屬下是用刀的,是風先生說,長槍和屬下更般配;
屬下覺得風先生的話不會有錯,剛好長槍屬下也會用,所以就從風先生那裏接來了。”
長槍配丁豪,
鄭凡明白了,
這是四娘在對丁豪玩兒林沖的梗。
外加家裏面兵器確實不少,熔鍊一下就能重新鍛造一把新的,誰叫家裏有個喜歡從外面插兵器回家的阿銘呢。
這感覺,就像你家狗不從外面撿骨頭專撿金條回家一樣。
“主上,這是風先生給您準備的甲冑。”
丁豪起身,從其身後臺階上抱起一套甲冑。
“這不是我從衙門裏領的那套甲冑。”
“確實不是,是風先生特意爲主上鍛造的。”
既然是四娘準備的,鄭凡也就不多說了,在丁豪的幫助下將甲冑穿在了身上。
穿上後,鄭凡有些好奇地問道:“這甲冑,有什麼特殊的麼?”
按照西方人的套路,似乎甲冑上喜歡刻上一些陣法什麼的,也不曉得四娘會不會這個。
“咦,這是什麼,灰麼?”
鄭凡看着自己掌心的暗綠色印記,這是剛剛擦蹭甲冑時留下的。
“主上,風先生說,這是光粉。”
“光粉?”
“是的,風先生的原話,原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