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教練，我要先請示一下。”小唐看看旁邊沒什麼熟人，然後直接說：“白總監升了一把手，現在她說的算。”
幸虧老劉不在，他要是在，聽到這句話大概得氣死，他辛辛苦苦幹了那麼久，一直沒給他轉正，白彤彤纔來不到一個月，火箭上升就把一把手的位置給佔了。
偏偏這還是個啞巴虧，要說說起來，誰讓你老劉自己辭職的，位置空出來，總得有人幹吧。
連一向覺得老劉色眯眯的李佳欣都有點看不下去了，說：“你們不能這樣吧，你們劉總平時也不錯，人走茶涼啊。他在的時候，籤的合同，難道現在就不認賬了？有什麼好請示的？”
之前開單，鄭撼有意無意的防了一手，簽了一個補充合同，如果課沒上完可以退，不過要扣除10%的手續費。
當時沒想到會離職，主要是因爲李佳欣買的課實在太多，他擔心的是李佳欣後期有事上不完，沒想到現在派上了用場。
所以李佳欣質問，有什麼好請示的，就是這個意思，合同上黑紙白字，按照合同辦事而已。
當然，現實中操作不是那麼簡單的，就算有合同，就算上了法庭能贏，可是鄭撼和李佳欣不太可能爲了這個去打一場官司。
“鄭教練……”小唐十分爲難的樣子。
“行那你去，我在這裏等你。”鄭撼笑笑，這事跟小唐半毛錢關係都沒有，她就是個打工的，涉及這麼大金額的數字，她當然沒有權力說退就退。
何必去爲難她。
在等的過程中，鄭撼又一次看了看現在的天神。
和之前沒有太大的區別，不過仔細看的話，還是會發現有所不同。
接待區更加整潔了，以前隨意擺着的幾張桌子上，菸灰缸裏往往都是菸頭，很久纔會有人打掃，現在整個接待區，一塵不染的；
一樓自己的海報早就扯下來了，之前那個‘見義勇爲’的照片也撤了，不過共建單位的牌子還在；
雜誌書架上，科學與體育雜誌還在，不過，早就不是自己的那一期，以前，有整整一排都是同樣的一期，宣傳力度很大。
“人走茶涼。”李佳欣說。
鄭撼倒是沒覺得有什麼問題，理所當然的，任何一家公司都不可能花資源給外人做宣傳，難道奧迪會花錢在網上給英菲尼迪打廣告？撤下去纔是正常的，要是還保留着，鄭撼反而會覺得有點怪怪的。
唯一一點有些不太是滋味，健身房裏，很多會員還不知道自己離職了。
坐了一會，就遇到兩個來上跑步課的，笑呵呵的跟他打了個招呼，問他今天還上不上課。
沒一會，小唐回來了，笑嘻嘻的衝鄭撼點了點頭。
“鄭教練，是退到你卡里，還是退到李小姐卡里？”小唐問。
“當然是她的卡。”鄭撼說。
“那好。”小唐在系統裏操作了幾下，說：“我這邊提交了，後面會經過財務，今天應該就能到賬。白總剛纔當着我的面，給財務打了電話，讓他們立刻就辦。”
“謝什麼啊，應該的。對了，鄭教練你現在在哪幹呢？”小唐問。
鄭撼想了想，說：“準備自己開個工作室。”
“那好啊，自己給自己打工，在哪？”
鄭撼指了指馬路對面。
小唐立刻睜大了眼睛：“不會吧，這麼誇張？”
“就是這麼誇張。”鄭撼笑道：“那邊正好有合適的場地。恩，你有空來玩。”
說着，遞了一張名片過去。
“震撼健身工作室？哈哈，鄭教練，就是用你的名字命名的啊。”小唐說。
工作室的名字，和老劉他們討論了一下，結果老劉老曲居然都是同一個想法，鄭撼的名字就挺好。
意思明確，朗朗上口，而且言簡意賅，對於吸引以前的學員，很有幫助。
今天來，其實鄭撼還有個很重要的任務。
和小唐說笑了幾句，找了一個人少的機會，偷摸的跟小唐嘀咕了兩句。
小唐眼珠子一轉，露出恍然表情。
“行，不過你可別到處說去是我給你的啊。”
“怎麼可能，都是我的學員，我有他們聯繫方式不是很正常嘛。”
小唐這樣的基層打工者，不會想的太深，在她看來，天神跑步團課的那些客人，本來就是衝着鄭撼來的，也是鄭撼玩命72小時爭取來的，現在他走了，要把這些人帶走，很理所當然。
吱吱吱……打印機作響，片刻後，打印出來兩張紙，上面密密麻麻的是幾百個團操課學員的信息，包括聯繫電話。
小唐摺疊了兩下，塞給鄭撼。
鄭撼直接塞口袋裏，低聲說：“別忘了刪掉打印記錄，免得露陷。”
“對對對，還是你細心，嘿嘿……”小唐也覺得挺刺激。
“那我先走，等裝修好了，有空來我那玩。”鄭撼說。
“ok。”
揣着懷裏幾百個學員的名單，鄭撼準備離開天神。
裝修、租房子、辦證件，這些雜事都不用他操心，但是，他的任務就是聯繫這些學員。
幾百個學員裏，不乏有想辦私教、想繼續跑步的，換一個地方，就算只有幾十分之一的人能跟過來，震撼工作室最初的日子也就好過了，至少不會出現開門沒客人冷冷清清的局面。
接下來幾天，鄭撼的任務，就是一個個打電話，把自己辭職、開工作室的情況告訴這些老顧客，至於來不來，那是他們自己的選擇。
剛走出門口，順着馬路朝前走了不到二十米，就聽到後面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鄭教練……”
高飛一溜小跑，神情鬼祟的跟了上來。
“恩，怎麼樣啊這幾天？”鄭撼笑着問這位曾經的助手。
“大哥，你走了，我還能怎樣？”高飛有點鬱悶的問：“你那邊缺人不，我跟你過去行不行？”
鄭撼走了之後，高飛到不算受排擠，可是，跑步團課取消之後，他一下子又變成了普通的見習苦力獸的位置。
兜兜轉轉，再次成爲業績完不成，課程帶不了的邊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