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若惜說這些話的時候，腰桿挺得筆直。
歲流年也沒有反駁，只是淡淡的說道：“原本就是立場問題。”
雪千葉道：“我帶你們進宮吧！”
楚若惜看了眼炎王。
炎王道：“放心，有我在，他們搞不出什麼幺蛾子。”
“因爲最大的幺蛾子都讓你搞了。”
面對楚若惜的吐槽，炎王淡淡一笑：“我是大度的男人！”
楚若惜徹底無語。
雪千葉卻對炎王很謙卑，柔聲道：“前輩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
……
早已經不知道第幾次進宮，對皇宮的感覺也從最初的宏偉逐漸變成不過如此，但當楚若惜看到牆壁的紅色略微有些斑駁的時候，心情還是沉重的。
“果然還是衰敗了……”
“沒有永遠不衰敗的王朝，就算魔族能夠成功佔據九界，也終有一天會被更加強大的力量取代。”雪千葉淡淡的說道，“這是天道的必然。”
“但是你還是選擇了魔族，明明他們並不是——”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立場。”
雪千葉的話很隨便，好像今天下午喫什麼一樣隨便。
楚若惜於是也不再說話了。
天氣有點涼，但是走在宮道上的四個人卻都很安靜。
……
繞過三層宮殿，他們終於來到“議事”的大殿前。
看到楚若惜和炎王的時候，守衛明顯楞了一下，隨後他們立刻向雪千葉行禮：“世子殿下！”
“父親還有太后——”
“兩位陛下都很冷靜。”侍衛安靜地說道，“他們說，如果世子殿下過來，請務必不要打擾他們。”
“就這麼恨我？”
“我們不敢擅自評論！”
雪千葉淡淡一笑，對侍衛們道：“你們退下吧，我有事要和父親談談！”
“是！”
侍衛們退下，雪千葉帶着楚若惜和炎王一起走進大殿。
殿門打開的時候，裏面的人好像木雕一樣沒有反應。雪千葉不得不敲了敲門板：“父親，我帶着朋友過來看你了。”
“你的朋友能是什麼好東西！”北冥封冷笑道，“我只後悔當年怎麼就——”
“我說過，我已經不是過去的我，是你非要認我做你的兒子，無視我的一切改變。”
“因爲不管你變成了什麼模樣，你都是我的兒子！”
北冥封的笑容帶着苦澀，畢竟事情走到這一步，也是他的錯。
“然而你卻爲了這句話付出了自己都承受不起的代價！”
雪千葉吹了口氣，整個宮殿都亮堂起來。
北冥封看到雪千葉身後的楚若惜，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想不到你——”
“我沒有和他一夥，”楚若惜辯解道，“我是來看你們，順便解決問題的。”
“但是……如果不是你，他又怎麼會回來，又怎麼會讓事情走到這地步！”
歸根結底，雪千葉是他的兒子，不管有多少錯，他都狠不下心。
楚若惜知道北冥封的心情，嘆了口氣，道：“我原以爲讓萬獸界遷居塵界會導致獸族和人族的衝突，特意讓雪千葉回來調停，但是我沒想到矛盾發生了，卻是——”
“沒想到的事情很多，”北冥封嘲諷地說道，“但是我們的國家也是真的已經一團糟了！”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楚若惜不好意思的說道，“我沒想到事情會走到這一步！我原以爲最壞的結果也就是獸族爲了土地和人族發生衝突，爲了解決爭端，我特意將獸族長老帶過來，但是——”
“獸族長老現在哪裏？”北冥封反問道，“你身後這個玄紅衣服的人是獸族？”
“如果你覺得鳳凰也是獸，那我就勉爲其難客串一下獸族長老吧！”
在大場面上，炎王還是給楚若惜面子的。
北冥封的臉色有些難看：“楚小姐，你又一次背叛了我！”
“沒有人打算背叛你，我們只是——”
“不要解釋，我不想聽！”
北冥封野蠻地打斷了楚若惜和炎王。
炎王無奈地聳聳肩，道：“果然，年級大了就不好溝通。”
“說得好像你很年輕一樣！老頭子一個，出土文物！”
楚若惜對炎王的怨氣幾乎能充滿整個宮殿。
北冥封並不知道他們的矛盾，他看他們一唱一和，以爲是故意裝不和套話，冷笑道：“楚小姐，不要在假裝了！你有什麼想要的就直接說吧！我知道雪千葉是受你指揮的！”
“如果我真的受他指揮，我怎麼會直到今天才來見你！”
楚若惜感覺自己簡直比竇娥還冤。
北冥封道：“那你爲什麼能站在這裏？你和他做了什麼交易？交易的內容是不是人族的利益！”
楚若惜對這位老人家的腦洞徹底拜服。
“攝政王陛下，我要向你道歉！我確實小看你了。但是有件事情你也得搞清楚，你雖然尊貴卻不是不可取代的！”
“是的，我從來不過分高估自己的價值，”北冥封到底是老狐狸，瞬間摸清了楚若惜的立場，並順着她的話，對雪千葉道，“但是我相信我在你的心裏還是有點地位的，否則你也不會直到現在都沒有殺我！兒子，回來吧！我對你——”
“我愛過你，”雪千葉淡淡地說道，“和我的身體融合的每一個人都曾經願意用靈魂保護你的安全，但是後來我們發現我們的忠誠並不必要，最關鍵的時候，我們的父親、我們的君主爲了更高的利益出賣了我們！父親，你能理解一個兒子知道自己的父親居然會出賣他養了十多年的繼承人的瞬間的心情嗎！我……我……我至今都不想問你爲什麼，因爲我怕……我怕你告訴我這一切都是真的！”
“對不起，我不是一個稱職的父親！”
北冥封嘆了口氣，看向楚若惜：“難得丹鳳郡主也在，我索性把這些年的心理話都一口氣說了吧！可能有些黑暗甚至有些血腥歹毒，但我人之將死，相信你們也不會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