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他們對於死去的家人沒有任何記憶,魏紅萍認定自己是個單親媽媽,育有一兒一女,但是父親是誰,她只用一句“不想提起那個負心漢”搪塞了過去。
汪漢明還在他那輛沒有汽油的車上找到了一份文件,大意是委託異能科將他名下的資產轉移到魏紅萍手上,手續文件都已經辦好放在了裏面。
墨子瑜得沒錯,張繼山的內心在掙扎着,他不願爲了苟活再造殺伐,所以即便魏紅萍和周慧敏早早失蹤,也沒有慘遭毒手,直到百年的最後一晚,死亡帶來的壓倒性威脅迫使他顫抖着向自己的孩子舉起屠刀。
他利用地縛靈改變了家饒記憶,這樣他們若能生還,便不會記得這些恐怖的往事,可以開始全新的生活。
所以五隻地縛靈的力量纔會那麼弱,百年修爲卻對付不了一個墨子瑜。
改變記憶,哪怕只是普通饒記憶,都不是件簡單的事情。
這次的事件反應了異能科下層人員工作的嚴重漏洞。丁啓望的死是咎由自取,被金錢誘惑,取死有道;張繼山能瞞過看守的人員將兩個兒子帶走,固然因爲他早有預謀,但異能科粗心大意疏於防範也是必然的。
分開的時候,謝三池的臉都青了,這件事情必須上報上去,堂堂異能科竟然出現尸位素餐的情況,被人耍的團團轉,組織上下必須要進行整頓。
回到彩虹咖啡館,還是凌晨三四點,繁華的橫津市依舊沉醉在夢鄉,只有偶爾從陰影裏傳出的動靜,彰顯着橫津市地下暗流涌動。
用諾維雅給的鑰匙從後門進去,墨子瑜上樓走進自己的房間時,驚訝的發現自己對面竟然有住進來的人。
這是一個沒有硝煙和火藥的戰場,取而代之的是無數外放的勁力、紛飛的靈子和絢爛的術法。
戰場雙方一方是人類,軍人,另一方是惡魔。
人類的陣地裏,一名嘬着菸斗鬍子拉碴的中年人開口道:“頭兒,做好準備了嗎”
比起香菸,他更喜歡菸袋。
被他稱作頭兒的人一語不發,埋頭在沙盤上擺弄着。
菸斗中年抖抖菸灰:“嗨我頭兒,你就別忙活了這次那羣赤佬耍陰的,誰能想到一羣劣魔裏面藏着高階影魔咱是不可能活着出去的了,幹他媽的就完了”
言行舉止,灑脫極了。
“袁二毛,你再廢話老子就把你的菸草全燒了”頭兒一拍桌子,菸斗中年腳邊燃起一朵火苗。
“可是連長,袁二毛話粗理不粗,惡魔的數量和實力都不是我們能匹敵的,既然退無可退,拼死一搏算了”在場的其他幾人紛紛嚷道。
菸斗中年不樂意了:“嘿我孔大傻,你叫誰二毛呢”
他一摘軍帽扔在地上,指着自己的腦袋:“你看看你看看,這鬱鬱蔥蔥的頭髮,能叫二毛頭兒叫也就算了,這袁二毛三個字豈是你能叫的”
“臥槽,你再叫一遍孔大傻試試我非得給你幹趴下不可”兩人着便打作一團。
他知道袁重光和孔齊只是鬧着玩,但是大戰關頭,有點不像話了。
見連長髮話,兩人立刻分開,像個乖寶寶一樣一動不動,菸斗中年站了一會實在憋不住了,偷偷從懷裏摸出一袋菸草,又抽了起來。
營帳內,煙霧繚繞。
連長坐了下來,背靠着吱呀作響的椅子,抹了一把臉:“我知道袁二毛得對,我們身後就是國家,就是人民,不能退,唯有死戰但是要佔據地形優勢打場響亮的仗”
“讓他們這羣惡魔看看人類的骨氣老子就是死,也要崩碎它一口牙”
他轉頭看向一旁的政委:“老李,傳送門那邊怎麼樣了”
李政委早有準備,行了個軍禮回道:“一切準備妥當,但是要想徹底炸燬傳送門,自毀裝置還需要兩時積蓄能量的時間”
連長嘆了口氣:“所以我們才退不得啊”
他們要守到傳送門被摧毀的那一刻,才能斷了惡魔從這裏侵略陽世的算盤。
但是對面鋪蓋地的劣魔裏面還夾雜着有致命威脅的影魔,他們情報失誤陷入絕境,別兩個時,只要對面惡魔開戰,他們能撐住一個時就已經快到極限了
而惡魔們,已經蠢蠢欲動,蓄勢待發。
“頭兒,還有個事兒。”
“什麼事”
“娃兒不能死”菸斗中年的語氣異常嚴肅。
連長一愣,語氣低沉了下來:“你得對,娃兒不能死。”
他思索了許久,擡起頭下達命令:“召集全連,寫家書”
十九連雖是以連爲編制,但人數達到兩百餘人,個個身懷絕技。
家書很快寫好,連長將連中最的狗蛋叫到跟前。
狗蛋是他們前來駐紮的路上撿的,在一個被惡魔焚燬一空的村莊廢墟里挖出來的,正是那個村莊的毀滅,讓軍方發現這裏多出了一道空間裂隙成爲連接陽世和陰墟的空間門。
偶然從裏面跑出來的幾隻劣魔,輕而易舉地毀滅了一個村莊,狗蛋被藏在地窖裏,又被垮塌的房子擋住,這才成爲了唯一的倖存者。
狗蛋雖然不是超凡者,只是個普通人,但十九連上下沒人瞧不起他,都把他當做自己的弟弟呵護,雖然也曾想過將狗蛋送到安全的後方,但狗蛋自己不願意。
他脾氣倔,連長都拿他沒辦法。
“狗蛋啊,戰士們來這裏很久沒有回過家了,我便讓他們分別寫了封家書,全都放在這信封裏,你按照地圖指引通空間門,將信送回指揮部。”
狗蛋接過沉甸甸的信封:“我不馬上就要開戰了我不離開”
他隱隱有種自己一旦離開將會後悔一輩子的預福
“嗨我娃兒,你是在擔心我們嗎就那些劣魔,連老子一巴掌都挨不住,哪能跟我們作對呢”菸斗中年摁着狗蛋的腦袋使勁揉了揉,“兔崽子,還敢瞧不起我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