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想着今晚不知還能否打探到什麼,就見一個人影自黑暗裏閃出,到嚇了我一愣,剛準備看情況撤,就見他一陣風似得已進了屋,叫聲“孝爺”,裏面立時靜了下來,接着“啊”的一聲,那位紫桐姑娘顫抖的聲音傳來“奴婢該死,奴婢再不敢了,求爺饒命啊!”“你下去吧!”淡淡的聲音傳來,紫桐已連滾帶爬的出來了,頭髮凌亂,衣衫不整,見到這樣,外面的映霞便啐了一口,罵道:“沒臉的下流東西!什麼貨色就想勾引爺,也不拿鏡子照照,和我們一樣是奴才,倒想做姨娘當主子了。”正罵着,落虹拉着她:“現在不是教訓她的時候,快走吧,爺有正事呢,這時候吵吵鬧鬧的你不要命啦?”映霞才作罷,嘴裏還嘟囔着“便宜這狐媚子了”,外面的丫鬟和小廝都退出院門外候着。看樣子應該是正事了,看剛纔那人身手不凡,以免被發現,我更加小心。這裏巡夜的和守夜的侍衛這時都看不到人影,暗衛大概還在吧,我小心翼翼地移到窗下,貼耳傾聽。只聽裏面張仁孝的聲音傳來:“怎麼樣,交你辦的事如何了?”“回主子的話,死牢的人被人救出,不過也活不過今晚,救的人還沒查出,至於那姓蕭的小姑娘奴才還在查。”“這點事都辦不好,難道還要我親自去查嗎?我張仁孝何曾喫過這樣的虧?竟然在我的地盤裏搶人,太不把我放在眼裏了,氣死我了!我不管你用什麼法子,要把這件事給我辦好了!否則的話”停了一下接着道“後果你清楚的”,又問“還有那秦虎的事呢?”那人答:“主子,奴才查了,那秦虎只是化名,紫御城很多人都認識他,是冷浩然的長子,真名叫冷繼英,奴才還查到他在江湖上有一外號叫什麼玉面青狐,行蹤不定,在紫御城倒是能碰到他,不過好像不怎麼管京城的事。”“冷繼英?玉面青狐?這外號倒是配得上他。冷浩然竟然將手伸到江湖上了嗎?”那人道“這個好像沒有,據奴才得到的消息冷浩然倒還老實,奴才想着姓冷的小子自以爲有了他老子的一點皮毛功夫就了不得了,不知天高地厚,到江湖上玩玩也是有的。”“但願如此吧,徐旺,只幾件事都繼續查,有消息立刻來報。”原來他就是徐旺,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快刀,誰料卻投靠了相府,難怪這幾年不很在江湖上走動,只是江湖上傳的徐旺雖不是正義之士,卻也不壞,不知何以做了張家的走狗。/p

    徐旺退了出去,丫鬟們復又進來了,收拾了食盒出去,只讓紫桐留了下來,恨得那幾個人牙癢癢的,我看着倒是有趣。這邊紫銅正陪着張仁孝風流快活呢,外面又來了個丫鬟,和映霞落虹耳語了會,之前叫擺飯的丫鬟在外面隔着簾子叫了聲“七爺”,聽到裏面問什麼事,才說:“蓉姨娘那邊打發玉兒過來,說是母子平安。”裏面的人顯得很是高興的道:“知道了,明早你們多多的備了禮送去依香院,”丫鬟們答應着退下。/p

    看樣子接下來不會有什麼有用的東西了,看剛纔來的叫玉兒的和錦芳院的丫鬟們打了招呼就出去了,我也在陰影裏尾隨着退出錦芳院,準備去依香院看看那蓉姨娘有多厲害,使得相府爲了她連太醫都敢扣。我輕手輕腳的跟着玉兒穿過夾道,藉着樹枝花影經遊廊,過一道垂花門,就見一個小巧別緻的院落,燈火通明,丫鬟婆子穿梭不絕,一轉眼玉兒就不見了,待我找間最大的正房進到屋後窗外,發現這裏倒是無人,看向窗戶,雖亮着燈卻沒有人影,正想着會不會是找錯了屋子,裏面傳來了男子略顯蒼老的說話聲:“去傳夫人進來”,沒多久一陣腳步響起,一個女子聲音響起:“老爺可是找我?”又是那男子的聲音:“時候不早了,你如今身子不大好,就別跟着操心了,回去歇着吧。”“是,老爺,您也要多注意身子要緊。”“嗯,這幾天義兒禮兒他們沒有胡鬧吧?”:“老爺放心,他們還能鬧出什麼,左不過就是看上兩個丫頭,教訓教訓那些個不識好歹的人罷了,只要宮裏的娘娘還顧念着他們,誰還敢把他們怎麼樣?娘娘上回還說別太拘着家裏的兄弟們”還沒說完,就見一個丫鬟進來,說備下的幾個奶孃都來了,是否現在就叫進來看看,那女子的聲音說是看蓉姨娘精神可好,若好了讓奶孃們過去,叫蓉姨娘自己看着挑兩個吧,說完兩人都過蓉姨娘那去。原來這是蓉姨娘的院子,蓉姨娘卻不住這正屋,而是住隔壁的屋子,正屋是預備張賢或夫人來起坐或者日常會客的。隨着張賢夫妻尋到了蓉姨娘的屋子,裏面人影凌亂,我在伸向屋頂的一截樹枝上藏身,看下面的院中人來人往,幾個奶孃進去又出來,不一會張賢和他的夫人也回去了,燈光下看得出老來又得子的他很是開懷,張夫人也是一副歡喜的樣子,不知是真心還是爲了賢妻的名兒裝出來的。這張賢老狐狸比我父親年歲都大,能有六十多了吧,即使保養得好也露了老態,竟還能生兒子,我倒希望是個野種呢,氣死你個老狐狸!/p

    爲免被發覺,再說也探不到什麼有用的東西了,也沒什麼熱鬧可看,我也就準備回去,況且再這樣窩在風裏不動,我的手腳準被凍得不能動彈,到那時就只有任相府的護衛處置的分了。順着相府後面的獵園方向一路出去,倒是沒遇到什麼麻煩,再翻個牆頭就能出了相府,看看手裏的肥兔,大概也快凍僵了吧,隨手往牆外一扔,讓它也活動活動筋骨,忽然發覺不對,兔子又不會輕功,怎麼扔下去聽不到落地聲?趴到牆上聽了聽,沒有其他聲音,遂用手在牆上敲了三聲,剛敲過,牆上又回了三聲,逼得我沉聲問道:“是誰?”話剛出口我已離開地面向東奔出躍上了牆,看到一人在那雙手裏抱着我的小肥兔,看到我上牆來嘻嘻一笑:“我還以爲是誰打的暗器,月黑風急的看不清,這麼大個倒不知是什麼了,快落下才看到是它,若不是我反應快,等下我倆就有烤兔肉吃了。”原來卻是雨姨,不知道她何時來的,又怎會知道我在這兒,問她,說是猜到我今晚可能會有行動,後來去找我,發現我不在,也沒找到我的夜行衣,就猜到了,於是追過來,也不知我是從哪個方向進去的,就在這等等看,若我果真是進了相府,有什麼事也好接應。雨姨問我可是探到什麼有用的消息了,我說也沒什麼,就把徐旺的事告訴她,雨姨說我是被名聲所累,若沒有江湖上混幾年,他們定當我是個紈絝子弟,現在他們雖然還不重視我,只是以後在紫御城行事卻要束手束腳了,有什麼事相府也會多少防備我了。我跟雨姨說說車到山前必有路,管他呢。/p

    回到家裏,其他人都睡了,我的丫鬟們對於我忽然失蹤早已習以爲常,只有紫依還在燈下做針線,我藏好了夜行衣,重新繞到窗外叫她開門,她也沒問什麼,服侍我洗漱好也就收拾東西睡了。適應了外面的寒冷,進到暖屋子裏真是舒服,屋裏炭火正旺,看外面守夜的紫依,不由感嘆:真是個細心的妮子,以後定不能虧待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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