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魚戲蓮葉間 >十九 再見
    這銘王世子可真是難纏,比那些公子哥兒難應付多了,況且又有父親這一節,我也不好太過了,費了好大勁才暫時糊弄過去。

    纔出得源香樓,就被一人帶着家丁護衛給攔住了。看着笑嘻嘻一臉無賴相的張仁孝,我嘟囔了句“還真是怕什麼來什麼”,他一抱拳說道:“冷公子瞞得我好苦啊,若不是今日在校場上看到公子身手不俗,還不知被公子瞞到何日呢。”我也學他的樣兒嘻嘻一笑:“公子言重了,在下擔當不起。在下區區賤名何勞張公子垂問?”一面在這跟張仁孝歪纏,一面心中盤算:上次失誤,沒成想這麼快就碰上了他。本以爲只不過是個富貴紈絝,哪知卻這樣麻煩,手下竟也有一幫人爲其效命,真有些難辦。/p

    正尋思着他攔我有何目的,卻早聽他冷冷說道:“這紫御城纔多大的地面兒,你一個小乳娃娃膽子倒是不小,竟敢耍我。哼哼…”他從牙縫裏擠出兩聲冷笑:“別以爲有銘王和威遠伯這樣的人護着就不知道天高地厚。姓冷的,告訴你趁早兒給我擦亮了眼睛,否則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我這幾年出門在外也曾被人唬喝過,最後都是唬喝我的人向我求饒,無奈張賢現在勢大,我將軍府對上他只有避其鋒芒,被他盯上畢竟麻煩,想到這,我忍住心中的火氣,仍做笑嘻嘻的樣子:“瞧張公子說的,我就是有天大的膽也不敢耍您吶。紫御城誰不知道張公子跺一跺腳,這整個大宇都得震三震,我得罪了誰也不敢得罪您啊。”這時他身後的一個護衛上來衝我說:“你膽子還小麼?上次在街上就敢把我們的人弄走,我們爺還沒跟你算賬呢。”/p

    我本嬉笑着臉,聽了這話,望向那護衛,冷了臉:“這小哥話可不能亂說。我還沒那本事當街就把大活人弄走,你們主子是什麼人,在紫御城裏還能讓我把他的人弄走了?”頓了頓我看向張仁孝,微微一笑:“若我沒記錯,這可是我第二回見張公子,上回也是在街上,公子帶着那麼些護衛,向我要什麼表妹,我雖是救下了令表妹,卻怪我武功不濟,被一大漢劫走了,我技不如人也是沒法子的事,又怎能怪我?”又對那護衛說:“本是你們護衛有失,連個人都看不好,讓如花似玉的小姐從樓上摔下,差點香消玉損,幸好被我救下,你們把人弄丟了怕擔干係想往我身上推,我可不答應。”正說着聽到身後有人說話:“張公子,你可真會湊熱鬧啊。怎麼,誰又得罪了你,讓你到處抓人呢?”/p

    在紫御城敢和張家的人這麼說話的可不多啊,我不由十分好奇,轉身瞧去,卻是銘王世子,正皮笑肉不笑的看向這裏。我咧嘴苦笑,而張仁孝已向世子行了禮。張家雖是權勢通天,但尊卑有別,當今皇上自來重視皇室威嚴,張仁孝又無官職在身,見到世子只得乖乖按理尊法,不敢胡來。只聽張仁孝答道:“回世子的話,沒人得罪小的,小的與這冷公子是舊識,今兒在這裏碰上了,正要敘敘舊,不想打擾到世子。”銘王世子順着他的話瞅瞅我,說:“冷公子可是我的客人,我怕有人大膽衝撞了他,你們既是舊識,敘舊也不在乎這一會吧?”說着轉向我:“酒席未散,上面還有一幫朋友等着,冷公子若不想逃席,還是隨我上去吧。”我正準備撤走,張仁孝卻說:“冷公子且慢。”我看看銘王世子,又看看張仁孝:“張公子可還有事麼?”“你我久未相見,難得今日一見,尚未盡興,不如明日我做東,在望月樓略備水酒,還請冷公子賞光。”我笑答:“繼英謝張公子擡愛,只是這幾日繼英還有些俗事纏身,怕是要辜負張公子一片好意了。”張仁孝還要說什麼,銘王世子已上前不由分說抓起我的手拉着我就走,邊走邊回頭對張仁孝說道:“張公子請回吧,你的事改天再說,冷公子今兒是我的客人,我這做主人的可要好好招待,失陪了。”說完話人已經到了酒樓裏,我一個勁的要掙開被他抓着的手,可那隻手就像只鉗子似的緊緊的鉗着我的手,用力大了,覺得手都要掙斷了。感覺他又加了力度,我不敢再掙,乖乖的被他拉着,沿着雕花樓梯一步步的上樓。/p

    上了樓隨着世子一直往裏走,我才發覺這裏不是剛纔的包間,比剛纔的房間小一些,很是幽靜,佈置得也更加精緻清雅,我有些茫然的跟着他的腳步走,不知他爲何帶我來了這裏。世子讓人送了些精緻的茶點,關好了門,才鬆開我的手,示意我坐到旁邊的椅子上,他自己坐了主座。我揉着被捏的青紅的腕子,聽他問我“你怎麼和他攪到一起了?”他?張仁孝嗎?我可沒和他“攪在一起”!“沒有,他可是當朝宰相的公子,我算什麼啊,哪有機會拉扯上他呢。”我平靜地說着,看到世子的臉色變了變,說:“你還太小,很多事不明白,不過要記住以後離這樣的人遠點總是好的。”我點點頭,他認真看了我一回,接着說:“也不知將軍可曾和你說過,你現在最好和紫御城裏權高位重的公子們都不要走得太近了,免得被有心人利用。”停了下又一笑:“我的話你知道就好,也別太拘束了自己。將軍身體如何了?”/p

    想到父親被病痛折磨的那麼久,我心中大痛,微紅了眼,答道:“多謝世子惦記,父親的腿好多了。”他看看我,忽變了臉,嘻嘻一笑:“怎麼?你的酒醒了嗎?看上去清醒得很吶?”我苦笑,小聲嘟囔:堂堂世子,臉變得倒快。房中本就幽靜,我聲音不大,他也聽得清清楚楚,完全沒有帶兵爲將的威嚴模樣,一下就從座位上跳了過來,我不等他過來,閃身避過,他飛身跟上來,我又轉身避開,準備開門出去,他已跟了過來,無法我只得和他過了一招,以指代劍刺向他喉間,他揮掌招架,我撤指出腳,他擡腳迎上。我的腳本是虛招,見他上當,我手上使出巧勁,身上腰帶散開,如利劍射出,手上力勢立馬一變,輕輕柔柔的腰帶立時如活了一般,像是最有靈性的青蛇,又像好戰的玉龍,向世子飛速而去。/p

    以他的身手,我的腰帶不一定就能纏住他,讓我沒料到的是他並不避讓,被我的腰帶結結實實的困住了!看他笑得古怪,我一愣,趕快放開腰帶,可已經來不及了,他就着腰帶的勢,速度快得我反應不及,就已被他捏了脖子,我要回手相救,他沉聲道:“別動,否則你就是一具屍體。”真是討厭,我怕傷到他,故沒有在腰帶上注入內力,只是想困住他,不想他卻不領情。/p

    他一手拿着我的腰帶,對我笑道:“還是經驗不足。江湖上比試武藝,稍有不慎就會丟掉性命,戰場上更是兇險,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生死全在一念之間,哪有那麼多規矩和好心。原以爲你明白,卻終是少了歷練。大將軍年事已高,不適合上陣廝殺,何況早年又落下腿疾。朝中忠心耿耿又有能力的將帥之才屈指可數,正是你施展所學報效朝廷的好機會,而你卻不思進取,只知虛度光陰,實在是讓我失望得很。想將軍戎馬一生,卻沒有讓你隨他征戰沙場子承父職的想法嗎?”這世子倒是多變的很,有些讓人招架不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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