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心吉每天忙忙碌碌的不知道在幹什麼,孟舒瑤也不去細問,兩個人只是突然之間竟然無意的疏離了起來。
這日,孟舒瑤坐在窗邊看自己手上哪猙獰的傷疤,它們已經掉痂掉的差不多了,現在都露出了白森森的皮肉。
她知道,現在看着還好,等時間長了,黑色素沉澱了,肌肉增生長起來,這些將會是一條條如同蜈蚣一樣的疤痕。
哪怕司承澤給她找的都是頂尖的醫生,縫合的無比小心翼翼,她也不可能再擁有以前那樣的皮膚了。
齊墨端着藥碗站在門口,看着孟舒瑤幽幽的嘆氣,一雙古井一般的眸子裏閃過一絲動容。
那日孟舒瑤和童心吉兩人的談話,他在門外都已經聽到了,他也才知道原來孟舒瑤並不是這家的小姐。
原來她做的事情也是身不由己,並不是他以爲的蠅營狗苟之人。
可是雖然知道,齊墨他也只是動容了那麼一瞬間,爺爺告訴過他莫管閒事的。
於是,他就立刻收回了思緒,板着臉走了進去。
聽到腳步聲,孟舒瑤將自己的目光從雙臂上擡了起來,看着是齊墨端着藥進來,她立刻就露出一絲苦笑,有些甕聲甕氣的說:“我現在不都好了嗎,爲什麼天天還要吃藥?”
齊墨看着她像只喵咪一樣撒嬌的表情,心裏不自覺漏了一拍,可他面上卻是一板一眼的說:“你現在只是外表看起來好了,但是你的五臟六腑都還需要長時間的調理!”
聽齊墨這麼說,孟舒瑤的一張臉都皺成團了,她是真的很怕藥苦啊!
可是也沒有辦法,她只能極不情願地伸出手去接齊墨手裏的藥碗。
可是當她接過藥碗後以後,皺着眉頭準備一口乾的時候,卻被齊墨的一句話給打斷了。
這個不同於往日的聲線。讓孟舒瑤一時間有自己幻聽了的錯覺。
於是,她擡頭看向齊墨,希望自己是聽錯了。
可是擡了頭,她更加驚愕的發現,齊墨那張平日裏像撲克一樣的臉,竟然綻放出了一種誇張的笑容。
緊接着,她就看着他從口袋裏掏出了一顆糖果,用哄小孩一樣的語氣說到:“你乖乖喝藥,有糖喫!”
孟舒瑤覺得自己現在的表情一定是驚愕萬分的,因爲她自己都能感覺到自己的嘴張的有些合不攏了。
怔怔的看着齊墨半晌,孟舒瑤還在想他爲什麼要做這種事情。
而齊墨原本堆着笑的臉在看孟舒瑤那喫驚的表情後也緩緩收了起來,又恢復到了原本的冷漠。
看他這樣,孟舒瑤立刻就知道自己的表情太誇張,傷到了齊墨。
旋即,她也明白了齊墨是想哄自己喝藥,只不過他哄自己喝藥的方法,竟然用的是哄孩子的方法,這讓孟舒瑤心裏又是無奈又是想笑。
於是,她端起碗,一口乾下了藥後,伸出手對着齊墨說:“喝完了,糖糖在哪裏?”
齊墨原本心裏還在想自己哪裏做的不對,猛的聽孟舒瑤找他要糖,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下意識問:“你說什麼?”
說完之後,她還故意的眨巴了一下眼睛,微微的歪了歪頭。
做完這一切,齊墨還沒說什麼了,孟舒瑤自己就受不了了,她摸着自己的胳膊,笑的前仰後合的說:“真是,我自己都受不了!”
看着眼前仰頭笑着的孟舒瑤,齊墨一時間竟然有些出神。
她的脖頸纖細而蒼白,一張臉帶着明媚的笑,眉眼彎彎,全然不是她平日的冷清孤傲模樣,那笑容只讓人覺得一口一股暖流劃過般熨帖。
齊墨先是感覺胸口一暖,緊接着就是一種窒息的感覺,他下意識就捂住了自己胸口,臉上也出現了迷茫之色。
孟舒瑤止住了笑聲,擡眼看向齊墨,發現他眉眼微促,一臉的不悅之色。
於是,她立刻就正色的表情,只以爲是自己的玩笑開的太過了些。
畢竟齊墨這樣的人,實在是不應該和他開這樣的玩笑的。
爲了緩解有些太尷尬的氣氛,孟舒瑤輕咳了一聲說:“對不起,我不應該給你開這樣的玩!”
齊墨聽她這麼說,擡起頭來,看着孟舒瑤那燦爛的笑容消失了,竟然有一瞬間的失神,他覺得好像失去了什麼美好的東西似的。
可是他也不敢去多想,趕緊沉了臉色,依着醫生的本能開口說:“沒事的,你記得按時吃藥和按時上藥……”
他的話還沒說完,便皺起了眉頭把孟舒瑤的手臂用兩指擡了起來。
仔仔細細的看了看後,語氣有些惱怒的說:“你怎麼沒有按時上藥?”
聽他這麼問,孟舒瑤眼眸微垂,輕輕的把自己的手抽出來,語氣淡然的說了:“哦,我忘了!”
她說這句話,是以爲齊墨會像平日一樣,說一句記得按時上藥,就會轉身走的。
這樣她也不用在想理由和他分辨這個藥該不該用的問題。
可是,今天的齊墨卻是一再出乎孟舒瑤的意料。
他聽她這麼說以後,竟然直接在房間裏找起藥來。
看着齊墨從牀頭櫃上將藥拿了過來,打開,孟舒瑤立刻就把手背到了身後,一臉戒備的問:“你要幹嗎!”
齊墨也不廢話,沉着臉徑直把她的手臂扯了出來,沾了點藥膏在她的疤痕上就點塗了起來。
一邊塗,他就一邊皺着眉說:“這藥膏你要一日三次的用,每次像這樣塗纔有效果,知道嗎?”
孟舒瑤卻是猛地把手抽了回,神色嚴肅的說:“齊墨我知道這個東西很貴重,你給我用是爲了感激我幫楊大嬸,但是我說過了,幫助她的人並不是我!”
聽到孟舒瑤這麼說,齊墨卻是依舊擡起她的手臂,面色淡淡的說:“藥本來就是給人醫治用的,如果只是因爲藥太貴而不去用,那製藥又有什麼意義?”
聽着他說出這麼有哲理的話,孟舒瑤一時間呆愣在那裏,不知道回答什麼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