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看到孟舒瑤眼裏的疑惑之色,齊墨自己也皺起了眉頭,他在心裏思忖了片刻,自己也覺得自己說的有點前後不一。
他也不明白自己爲什麼非要這樣強硬的給孟舒瑤用藥。
心思迴轉間,齊墨想到了一個最合理的理由。
“醫者父母心,她一個女孩子,留了傷疤就不好了!”他這樣對自己說到。
全然忘記了當初他是怎麼毫不留情的拒絕童心吉的求藥的。
沉默了一會兒,孟舒瑤看着齊墨給自己上藥,開口問到:“這藥多少錢?”
聽她這麼問,齊墨微微擡起頭看了她一眼。
孟舒瑤趕緊解釋到:“我還是有點積蓄的,我要是能回家去,我就把藥錢給你!”
聽出她這句話裏淡淡憂愁的齊墨微微愣了一下,眸光閃動間,開口說:“再說吧!”
聽他這麼說,孟舒瑤便沉默了下去。
兩個人都不再開口,房間裏只有齊墨給她上藥的輕微響動身。
孟舒瑤低着頭,看着那雙修長蒼白的手在自己的手臂上跳躍着,她在心裏想到,自己和齊墨現在也只能算認識,如果貿然拜託他幫忙做一件事情,他會不會拒絕?
可是,這個事情,只能拜託齊墨纔行啊,孟舒瑤在心裏這樣想着。
終於,齊墨給她塗完了藥,放下藥盒,就準備離開。
孟舒瑤趕緊出聲喚住了他,有些試探着開口到:“齊墨,我能不能找你拿點藥,用來讓人安睡的那種藥?”
說完以後,她便心情挺忐忑的看着齊墨,生怕他問自己要這個藥做什麼?
可是齊墨卻什麼都沒有問,直接點了點頭,說:“我去給你拿。”
說完便轉身而去。
過了半晌,他回來了,把一個小藥瓶遞到了她的手裏。
孟舒瑤看着自己手裏的藥瓶,一時間有些不知道做什麼反應好了。
她原本以爲齊墨是個中醫,找他拿東西,要麼就是藥丸,要麼就是什麼麻沸散這一類的東西。
結果齊墨遞給她的竟然就是一瓶安眠藥。
孟舒瑤舉起藥瓶有些樂不可支的問:“齊墨,你也用西醫的藥嗎?”
齊墨有些疑惑的看着她說:“誰規定我只能用中藥的?”
看着他一本正經的樣子,孟舒瑤立刻就收了笑容,打開藥瓶說:“也不需要這麼多,給我一兩顆就好了!”
說着,她小心翼翼地用一張紙將藥片包好,收了起來。
看着孟舒瑤的動作,齊墨面上的表情就有些陰沉了下來。
倒不是說他捨不得藥,而是他正在在心裏做着激烈的鬥爭。
爺爺告訴過他,行醫之時,切記不要多管閒事,只要做到醫者的本分就好了。
在這之中,不管遇到麼事情,只看不說,只聽不記,任何事情都不要放在心上。
可是爺爺也說過,對患者的所有困難都要傾盡全力去幫助。
齊墨在心裏想了又想,終究想出了一個明悟。
一下子豁然開然起來的齊墨趕緊開口說出了自己想說的話。
他說:“如果你想逃出去的話,這兩片是不夠的,我可以讓楊大嬸在全部人的飯菜裏下藥,再接你出去!”
孟舒瑤拿了藥正盤算着怎麼去用,猛不丁地聽到齊墨這麼說,嚇的趕緊擡起頭看着他。
她有些不明白,齊墨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來,難道他知道了什麼?
看着孟舒瑤驚愕無比的表情,齊墨低下頭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說:“對不起,那天你和他的談話,我在門外無意間聽到了,我知道你不是自願呆在這裏的,你肯定想逃出去,如果你想逃出去的話,我可以幫你!”
孟舒瑤聽他這麼說,直接倒吸了一口涼氣,才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行事有多麼大的疏漏。
於是,她立刻穩住自己的心神,笑着說:“不用了,謝謝你的好意,我並不是想逃跑!”
齊墨聽她說不是用來要逃跑用的,立刻就皺起了眉頭,他立刻就把手伸了出來,要求孟舒瑤把藥還給他。
他這毫無感情轉換的行爲,直接把孟舒瑤給弄懵了,一時間不知道齊墨怎麼就翻了臉了。
“難道我不逃走,他還生氣不成?”孟舒瑤在心裏這樣想着。
還沒等她做出什麼反應。
齊墨就已經神情嚴肅的繼續跟對她說:“你現在的身體不能夠喫安眠藥,雖然說你晚上骨頭會疼,但是熬過這段時間就好了,喫安眠藥,對你沒有好處!”
看着眼前說話,從來沒有這麼快過的齊墨,孟舒瑤緩了半天,直接“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原本緊張的氛圍立刻就被打破了。
孟舒瑤正色了臉色對齊墨說:“我倒不是給自己喫的,嗯……總之,我有別的用處,你不用管我!”
聽她說出“不用管我”這幾個字,齊墨下意識的表情就更加的深沉了。
但是他沉默了半晌,卻沒有再說任何話,拿着藥瓶便轉身離去了。
看着齊墨離去,孟舒瑤坐回了椅子上,她對着桌上藥丸發了一會兒呆後,像是下了什麼巨大的決心一樣,拿起紙包就走了出去。
當夜,孟舒瑤躺在牀上一直默默的看着牆上的掛鐘,當掛鐘滴滴答答走到凌晨11點半時。
她便立刻掀開被子,從牀上坐了起來,今夜的天空月明星稀,是一個實行計劃無比絕好的日子。
孟舒瑤穿好衣服,走到窗邊,看着不遠處的高塔,深吸一口氣,轉身就向門口走去。
可是當她走到門口,剛剛拉開門的一瞬間,卻被一個黑影直接捂住了嘴,緊接着,她就被一股大力給推回了房間。
巨大的慣性,讓孟舒瑤重重的向後跌去。
在這電光火石之間,她的心頭卻是一片沉靜。
她早就猜到了今天的計劃會被人發現,所以她是抱着必死的心而去的。
只不過,孟舒瑤的心頭有一絲惋惜與痛心,終究,那個人,信不得。